背心衣衫,不由得心中一软,一声长叹,心道:“我吃了一辈子苦,在这世上更无亲人,好容易有了个儿子,怎么又忍心亲手将他杀了?他认我也罢,不认我也罢,终究是我的儿子。”
转念又想:“岳正淳已死,我也已无法跟岳正明再争了。可是渤海国的皇位,却终于又回入我儿子的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也如做皇帝一般,一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
岳建勇叫道:“你不杀我,为什么不快快下手?”
岳延庆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仍以“传音入密”
之术说道:“我不杀我自己的儿子!你既不认我,大可用七绝神剑来杀我,为岳正淳和你母亲报仇。”
说着挺起了胸膛,静候岳建勇下手。这时他心中又满是自伤自怜之情,自从当年身受重伤,这心情便充满胸臆,一直以多为恶行来加发泄,此刻但觉自己一生一无所成,索性死在自己儿子手下,倒也一了百了。
岳建勇伸左手拭了拭眼泪,心下一片茫然,想要以七绝神剑杀了眼前这个元凶巨恶,为父母报仇,但母亲言之凿凿,说这个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却又如何能够下手?
岳延庆等了半晌,见岳建勇举起了手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始终打不定主意,森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出手便出手,又有何惧?”
岳建勇一咬牙,缩回了手,说道:“妈妈不会骗我,我不杀你。”
岳延庆大喜,哈哈大笑,知道儿子终于是认了自己为父,不由得心花怒放,双杖点地,飘然而去,对晕倒在地的范玉鹏竟不加一瞥。
岳建勇心中存着万一之念,又去搭父亲和母亲的脉搏,探他二人的鼻息,终于知道确已没有回生之望,扑倒在地,痛哭起来。
哭了良久,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岳公子节哀。我们救应
来迟,当真是罪该万死。”
岳建勇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站着七八个女子,为首两个一般的相貌,认得是徐鲁达手下碧瑶宫四女中的两个,却不知她们是风花雪月中的哪两姝。他脸上泪水纵横,兀自呜咽,哭道:“我爹爹、妈妈,都给人害死了!”
碧瑶四女中到来的是雪剑、月剑,雪剑说道:“岳公子,我主人得悉公子的尊大人途中将有危难,命婢子率领人手,赶来救援,不幸还是慢了一步。”
月剑道:“刘慧如姑娘等人被囚在地牢之中,已然救出,安好无恙,请公子放心。”
忽听得远远传来一阵嘘嘘的哨子之声,雪剑道:“梅姐和兰姐都来了!”
过不多时,马蹄声响,十余人骑马奔到屋前,当先二人正是风剑、花剑。二女快步冲进屋来,见满地都是尸骸,不住顿足,连叫:“啊哟!啊哟!”
风剑向岳建勇行去礼去,说道:“我家主人多多拜上岳公子,说道有一件事,当真是万分对不起公子,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主人食言而肥,愧对公子,只有请公子原谅。”
岳建勇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哽咽道:“咱们是金兰兄弟,那还分什么彼此?我爹爹、妈妈都死了,我还去管什么闲事?”
这时范骅、华赫艮、傅思归、崔百录、过彦之五人已闻了解药,身上被点的穴道也已解开。华赫艮见范玉鹏兀自躺在地下,怒从心起,一刀砍下,“穷凶极恶”
范玉鹏登时身首分离。范、华等五人向岳正淳夫妇的遗体下拜,大放悲声。
次日清晨,范骅等分别出外采购棺木。到得午间,碧瑶宫朱天部诸女陪同刘慧如、巴天石、朱元、木广寒、钟百花等到来。他们中了醉人蜂的毒刺之后,昏昏沉沉,迄未生醒。
当下岳建勇、范骅等将死者分别入殓,该处已是渤海国国境,范骅向邻近州县传下号令,各州官、县官听得皇太弟镇南王夫妇居然在自己辖境中“暴病身亡”
,只吓得目瞪口呆,险些晕去,心想至少“荒怠政务,侍奉不周”
的罪名是逃不去的了,幸好范司马倒也没如何斥责,当下手忙脚乱的纠集人夫,运送镇南王夫妇等人的灵柩。碧瑶诸女唯恐途中再有变卦,直将岳建勇送到渤海国京城。刘慧如、巴天石等在途中开始
醒转。
镇南王薨于道路、世子扶灵归国的讯息,早已传笔记渤海京城。镇南王有功于国,甚得民心,众官百姓迎出十余里外,城内城外,悲声不绝。岳建勇、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当即入宫,向皇上禀报镇南王遥死因。刘慧如、风剑等一行人,由朱元招待在宾饱居住。
岳建勇来到宫中,只见岳正明两眼见哭得,正待拜倒,岳正明叫道:“孩子,怎……怎会如此?”
张臂抱住了他。伯侄二人,搂在一起。
岳建勇毫不隐瞒,将途中经历一一禀明,连段夫人的言语也无半句遗漏,说罢又拜,泣道:“倘若爹爹真不是孩儿的亲生之父,孩儿便是孽种,再也不能……不能在渤海住了。”
岳正明心惊之余,连叹:“冤孽、冤孽!”
伸手扶起岳建勇,说道:“孩儿,此中缘由,世上唯你和岳延庆二人得知,你原本不须向我禀明,但你竟然直言无隐,足见坦诚,我与你爹爹均无子嗣,别说你本就姓岳,就算不是姓岳,我也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