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狂灌了一杯百香果汁进去,酸味混着辣味,她感觉自己的味蕾都要爆炸了。 包厢里适宜的温度,此刻也不再舒适,她很不爽,抬头对上周赫言的目光,他的表情坦坦荡荡,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周赫言声音慵懒低沉:“我哥可是无辣不欢的人。” 姜南的不爽瞬间到了极致。 像是烫化了一支冻的梆硬的奶油雪糕,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张秉文让服务员送来了一份小米粥,他用勺子搅了搅,散去了余温,照常的关心体贴:“我光记着你爱吃鱿鱼,忘了你没吃早饭,不能吃辣,没事吧?” 姜南摇头,满脸的乖巧懂事:“没事。” 接着,她就低头开始喝粥,一勺接着一勺,耳畔两人的聊天并没有停止。 可她的心思再一次偏离了轨道,姜南觉得周赫言认出她了。 原本她还在想,只要周赫言没有直接说出来,便有很大的概率他已经忘记自己了。 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当时两人年龄都不大,长相并没有那么饱满,如今都长开了,人是会变样的。 仔细想想,姜南第一次见到周赫言,也才十五岁,那一次见面印象深刻,至今回想起来,那个画面还是异常清晰。 他是邻居老爷爷收养的孤儿,听说是被人贩子拐到文都来的,路过筒子楼的时候刚好碰见警察,人周赫言一见警察叔叔就哭着闹着要找爸爸。 人贩子是个经验不老道的新手, 一看这架势,撒腿就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三岁不到的孩子。 后来人贩子没追上,孩子他爹也没找到。 就这样过了七年,老爷爷得了肺癌去世了,周赫言变成了一个人。 姜南一家搬到筒子楼的时候,她第一眼见到周赫言,下巴都惊掉了,“天呐,爸,他真的是好瘦啊,整个就是营养不良的小破孩呀,他不会突然就晕倒了吧!你看看他细胳膊细腿的,风能把他刮跑吧!” 姜青山用水瓢敲着姜南的脑袋,“怎么说话的,你俩差不多大,往后小言就住在我们家了,是你哥哥,你可别欺负他,暂时就让他和小宋一个房间,小言成绩可好了,全年级第一,正好可以辅导一下小宋的功课。” 姜南耸了耸肩:“无所谓,姜宋刚会爬,你看周赫言能不能教他认字!” “那就先抓你的功课。” 姜南那时候时常觉得周赫言狗仗人势,仗着背后有姜青山撑腰,他就越发变态的缩短了她放学后的休息时间。 当然,周赫言偶尔也会慈悲的让她休息一会,可当她拿着言情小说看到最精彩的地方,一套数学试卷就飞了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小说书被当场没收。 姜南也抗议过,瘪着嘴看着姜青山,指控着周赫言的罪行,大豆般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姜青山笑笑:“你不当演员可惜了,这眼泪说掉就掉。” 往往这个时候,周赫言就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并不常笑,人闷得很。也就只在她被姜青山训的窘迫的时候,他会有所情绪波动。 这个傻子整天就光知道读书,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而她几乎都是垫底的。 两套一样的卷子,天壤之别的分数。 姜青山就会感慨:“同样是吃大米饭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姜南委屈巴巴:“他不是吃大米饭的,他是吃菠菜的,大力水手的菠菜!” 姜南那时候觉得,周赫言很讨厌,成绩那么好,又那么听话,这不是活生生的把别人家的好孩子放在爸爸眼皮底下,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她那个时候就给周赫言取了个外号,叫“周扒皮”。 此刻,周扒皮就坐在对面,薄薄的单眼皮往上挑,皮笑肉不笑,说:“什么时候回趟家?” “他提到我了?”张秉文反问。 “总说起你为了嫂子背井离乡的故事。” 张秉文面色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当年说了要和我一刀两断,让我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去,你是真不知道,他那副样子,呵呵!临走前,他还警告我,让我别打着周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丢他的脸。” 他夹着烟的手青筋微凸,“大概是有了你,觉得我可有可无了。” 周赫言听着张秉文一声短促的冷笑。 “爸前几天心脏病发,住院了。” 张秉文的冷笑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