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钊赶忙递上一柄骨伞。 …… 薛才瑾抱着鱼篓,再度于琳琅居外撞上那一辆马车。 马车的主人撑开一柄骨伞,自车厢内施施然走了下来。他一身雪衣,站在一袭淅淅沥沥的雨帘里,有风轻扬,拂起他宽大的袖摆。 他侧脸昳丽,气度矜贵,鹤立在朦胧的水雾里,犹如仙人。 薛才瑾很想上前,说琳琅居今日不开门。 但转念一想,对方今日差点儿将自己替姜姑娘钓的鱼抢走,他不免生了些报复心理,抱稳了怀里的鱼篓,偷偷从另一侧离去。 还好姜姑娘平日不住在琳琅居。 姜泠刚捧了两壶酒、欲往另一间屋子里走,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将桂花酿放下,撑着伞开门,又是住在隔壁的薛才瑾。 对方依旧抱着一箩筐的鱼,依旧一见了她就脸红。 雨水自廊檐上滴落,他未带伞,所幸雨势不大,他自己又住在隔壁。男人将鱼筐放下,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 “今日钓的鲈鱼,我一个人吃不完,来给姑娘送几条……姜姑娘,上次我钓的鱼你可都吃完了,那鱼儿肉质可鲜美?” 薛才瑾淋着雨,眨巴着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眼中满是期冀。 姜泠赶忙将手中雨伞朝对方斜了斜,遮挡住他头顶上方落下的雨。自从她来了青衣巷,薛大哥就对她百般照顾。无论她再怎么回避对方眼底的感情,他始终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强、不依不饶地对她好。即便姜泠直言自己生过孩子嫁过人,薛才瑾也只是一愣,继而笑呵呵地说他不在乎。 他说,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既然她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他就应该替她高兴。 姜泠没法儿,赶又赶不走他,心底怀有愧疚,只好平日里也多帮衬帮衬他。 薛才瑾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家里面有什么针线活儿,她也会帮着他做。 如今对方又抱来一大筐的鲈鱼,姜泠轻叹了声,无可奈何道:“薛大哥,您真的不必再送了,如今家中的鱼多得吃不完。我今日有客人要招待,改日再请你吃饭。” 男人又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好,好。” 薛才瑾下意识地再朝院子里望去,庭院内下着雨,厢房的灯微亮着,他不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是……季公子吗?” 姜泠点了点头。 薛才瑾面上浮现过一道失落之色。 今日季扶声来,还是与她说开办画馆的事。就在昨日,他刚在南金街低价买下了一处楼馆,二人今日便是要庆祝此事。 这些话,姜泠自然不会与薛才瑾这样一个外人说。 见对方要走,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唤了句“等等”,转身跑回房 间。待折返回来时, 姜泠手里头已然多了一个小香囊。 “薛大哥, 这个你收下。” 见状,薛才瑾喜不自胜:“姜姑娘,这是……” 姜泠道:“前些日子你说家中有蚊虫,这个香囊,可作驱蚊之用,你平日挂在身上,可防蚊虫叮咬。” 香囊里传出些香气,似乎是草药,却比草药更清冽好闻。 薛才瑾嘴角咧到了耳根,连忙将其收好,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姜泠将他送出庭院,转身回到屋内。 桌子上,已摆了好酒好菜。 季徵一见了她,微微扬唇。男人依旧一袭青衣,唇角边挂着温和的笑意。 “姜老板,吃菜。” 姜泠不会喝酒。 只抿了一口,便辣得说不出来话。 季徵浅笑着,给她倒了杯水,话语中带着责备,声音却依旧儒雅温和:“不会喝便不要喝,还非说为了庆祝画馆开业。若是喝醉了怎么办,女孩子还是少喝些酒为好。” 姜泠辣得双颊飞红,连连道。 “季老师说得是,季老师教训得是。” 季徵无奈,摇了摇头。 酒过三巡,姜泠差不多也吃饱了。二人规划了下日后画馆的发展,正说着,对方忽然提起一个人来。 上次在伊君楼赎回的青楼女子,十七娘。 姜泠右手微顿,抬起头。 正见着对方微垂下眼,他似乎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我行走江湖,不便时常带着她,如若她想留在江南,还要劳烦你帮我照顾照顾她。不过你无须担心,我会留下充足的银两,她的脾气也很好,你应该会喜欢她。” 姜泠与季扶声认识了这么多年,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