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象里,对方从未求过自己什么事。 他更不像是因为色相,在秦楼楚馆一掷千金的人。 姜泠依稀觉得,季老师与这位十七娘子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 她回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季徵曾为她挑选过胭脂。那个时候自己曾问过他,对方无意提起过,他也曾有喜欢的女子。 说起这名女子,他的声音很淡,语气中隐约有哀伤的情绪。 季徵说:“她亡故了。” 看出了姜泠眼底的疑惑,男人却再未言语,他斟满了酒觞,又将其间的酒水一饮而尽。 姜泠想要去拦:“季老师,您少喝些。”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徵。 在姜泠的印象里,季老师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他像是江南的一道雾,温和,缥缈,清淡,面上鲜少看出来什么情绪。 而如今—— 他微垂着湿漉漉的眼睫,兀自喝着闷酒。 她想要去抢过剩下的酒水,对方竟一下子将酒壶抱住。姜泠没了办法,只好坐在原地,不等她再度劝出声,耳畔传来极轻一道叹息。 季徵抱着酒壶,坐在她的正对面,声音忽然放远。 “在很久之前,我曾喜欢过一名女子。” 认识这么久以来,季徵头一次与她提起过往之事。 提起往事,他的声音也是轻轻的,淡淡的。有轻风拂过窗牖,将他的衣袍吹鼓了些。 男子道: “她叫水盈盈,比我小上三岁,与我一起在一个小渔村里长大。” 她是他见过最善良、最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他性子安静,喜欢写诗,喜欢读书,喜欢画画。可对方却是个闲不住的,她性子活泼,向来不喜欢这些,却也能按捺着好动的性子,在他读书画画的时候陪着他。 “季哥哥,这个字念什么?” “季哥哥,我的名字怎么写呀?” “你教了我三遍,我还是不会……可不可以再教我一遍嘛……” 小姑娘很喜欢围着他转,很喜欢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撒着娇。 “季哥哥,你别画这只鸟儿了,它不好看,你快画我。” “季哥哥,你怎么这么喜欢画水呀。我也姓水,你画画我,好不好?” 水盈盈捧着脸,坐在他的对面,笑弯了一双眼睛。 每当这时,季徵都会轻轻咳嗽两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季哥哥,你脸红了哎。” 小姑娘忽然凑上前,少年鼻尖顿时拂至一道清香,一转过头,唇角与她的鼻尖擦过。 季徵犹如雷击,僵硬地坐在原地。 却不曾想,面前的小姑娘竟心一横,一闭眼吻了上去。 她的声音很软,唇角……更是香软。 少年紧攥着画笔,忽尔一下,手里的笔断成两截。 水盈盈轻轻舔舐着他的唇角,柔软的声息落在他的唇齿上,她亲着亲着,竟还将自己亲哭了。一边哭,一边道: “阿徵,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渔村多雨,与春雨一同滋生的,还有少男少女野草般疯狂滋长的心事。 季徵虽是正人君子,除了亲吻,不曾在做过其他事。可那天过后,每次画笔落下时,满脑子都是她的名字。 他越发迷恋画水,也愈发迷恋画她。 他说,要进京,考取功名,要带她走出这小渔村,带她去看京都的富贵人间景。 那日,小渔村又下起了大雨,水盈盈撑着伞,边哭边送他。 他读书很用功,似乎也颇具慧根,入了京都,高中功名。 当他欢天喜地地重返故地,乡里人却告诉他,他的姑娘病逝了。 她死了,死在冰天雪地里,没有等到他说的盛京人间景。 原本春风得意的少年痛失所爱,消沉良久后,决意不入京做官,而是重拾画笔,重新描摹这人间的每一条溪,每一道河。 …… 说着说着,季徵就醉倒了过去。 明明说的是十七娘,他满心满眼却是另一名叫水盈盈的女子,姜泠不知 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一见他醉倒,慌忙上前欲将他从桌子上扶起来。 他醉得太厉害了。 男人眼尾红红的,手中的酒杯“哐当” &ash;&ash;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