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昨夜原本承诺了黑豹主人不管闲事的,显然,他不打算守诺。
苏宅主人死因绝对蹊跷,保不准含了冤,可惜摊上那么个糊涂女儿,一问三不知,真相埋在六尺之下,十年不得见光。
苏锦书回了舅舅家,正屋里没有亮起灯,门上仍挂着锁,他们进城上香到现在还没回家,已经戊时了,此时不回,想必是宿在了城里,一整夜都不会回了。
陈何生倒是在家,听见她回来了,提着袍子窜了出来,吓人一跳。
苏锦书时常觉得他提袍的样子像只马猴,云水蓝的绸缎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糟蹋衣裳。
陈何生喝问道:“死丫头,你和哪个野男人混到一块去了,竟然合谋把我推下水。”
苏锦书与表哥针锋相对时从不落下风,当即支棱起来,中气十足道:“哪来的男人?你少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不知怎么栽进水里,别想往我身上赖!”
陈何生冷笑:“我都看见了。”
苏锦书:“你看见什么了?男人?你倒是说说他的模样年岁?”
陈何生哑口:“……你们溜得那么快,我哪能看得清。”
苏锦书:“没看清就是胡说八道,当心烂舌根。”
陈何生暴怒要打人。
苏锦书急忙钻回房间锁上门窗,听着陈何生在窗外一阵叫骂咆哮,用棉絮堵上了耳朵。
本以为这事没证据只能算了,不料她还是低估了表哥的无耻程度。
第二天一早,陈何生便上街到处打听,问有没有人看到苏锦书和谁家男子鬼混。
他把莫须有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叫来了他的一群狐朋狗友,蹲在陈宅的前后门,打算不分日夜盯着她,摆出了捉奸的架势。
他这样一闹,苏锦书的名声被传成笑话,风一样刮便了整个莲沼镇。
苏锦书差点急火攻心,她举起一把铜剪便要去找陈何生算账,一开门,宣婆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冷淡地盯着她。
苏锦书一见到宣婆,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碗冷水,心头的火歇了几分。
宣婆开口道:“姑娘还是回房呆着吧,何必在这种时候出门招摇?”
苏锦书心里一阵冷一阵热,说出来的话也不阴不阳:“是啊,我现在连出门都不配了,宣婆婆又要把我锁在屋子里吗?”
宣婆垂下了眼睛。
苏锦书握着剪刀硬要出门。
宣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掐住了苏锦书的手腕。
宣婆那皮包骨的手又冷又硬,铁钳似的,几乎要勒进她细嫩的肉里,苏锦书不由得一软,铜剪便被抢走了。
陈何生趴在窗前瞧着这一切,得意到了极点。
苏锦书猛地扭过头盯着他,眼睛里的恨也烧到了极点,目光掠过宣婆脸上时,更添了几分嫌恶。
宣婆整个人一僵,松开了她的手。
敲门声这时响起。
陈何生不耐烦喊道:“谁啊?!”
宣婆慢吞吞地走去开门。
苏锦书也看向门口。
大门一开,一位锦衣女子站在门外,问道:“苏姑娘可在家?”
苏锦书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剑兰姐姐!”
剑兰是彩珠夫人的侍女,她微笑点头:“苏姑娘,夫人惦念你,命我接你去玩。”
苏锦书心情大好,跑过去挽着剑兰的手:“好啊,我们走。”
宣婆佝偻着身子让到一侧。
陈何生脸黑了下来,嘀咕道:“一个弃妇,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天天插手别人家的事,难怪叫人撵出了京城,跑到莲沼镇作威作福……”
这声音也太大了。
苏锦书听愣了。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苏锦书气血上涌,她向来容不得旁人说彩珠夫人一句不是,愣过之后便撸袖子要撕烂他的嘴。
剑兰感觉到她的躁动,不着痕迹地捏了她一下,以示安抚。
苏锦书动作一顿。
剑兰微笑着转身。
一阵风掠过,陈何生都没来及看清她的动作,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血腥味顿时充斥了口鼻,一侧脸颊热辣辣肿了起来,耳朵里嗡鸣声不断,眼前也一阵昏花。
剑兰平静道:“我家夫人不与竖子计较,我这个做下人的代为教训,希望陈公子今后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不过,你小小年纪,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污言秽语?莫不是你家长辈教的吧?也好,待陈家夫妇回来,抚善堂必会再上门讨要说法,还请这位婆婆与你们家主说道一声,告辞。”
宣婆越发躬下了身子。
陈何生捂着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苏锦书仍没回过神。
剑兰携起她手,温声道:“莫怕,走吧。”
苏锦书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有点魂不守舍。剑兰回到抚善堂,把刚才陈家发生的事与彩珠夫人耳语了一番。
彩珠夫人点了点头,挥手遣剑兰退下,把苏锦书拉进了内室。
苏锦书方才缓过神来,歉意道:“怪我不好,和表哥斗气,无端牵累了夫人名声受辱。”
彩珠夫人很是心平气和道:“你和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