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陆锡颇有深意的呵了一下:“你还挺有眼光的,竟然能看出来我是个好人。”
苏锦书并不觉得拒婚是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甚至还十分欣赏这份果敢,她说:“你可以在这里躲上一阵子,我们莲沼镇山高水远,抓你的那些人不一定能寻到这里,我家那座凶宅更是安全,方圆百里几乎无人敢靠近,我帮你收拾一间像样的屋子,你安心住下。”
陆锡道:“多谢你啊。”
苏锦书笑着道:“不用谢,你无意中能飘到这里,也算是缘分了。”
陆锡脚步一停,转身正好挡在苏锦书面前。
苏锦书差点撞上去,摸了摸鼻子:“干嘛?”
陆锡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到她眼前:“你的,还你。”
苏锦书眨眨眼,盯了一会儿,想起来,这是那日在荷田捡到他时,她送给他擦拭血迹的。
现在帕子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看不出一丝血污的痕迹。
但是苏锦书一想到他咳血的样子,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不肯接。
陆锡空举了一会儿,道:“怎么?不要了?”
苏锦书道:“你用过了,我就不要了。”
陆锡一听就明白,这是嫌弃了,脸上就挂了黑。
苏锦书觑着他的神色,见状,忙补了一句:“我可不是嫌弃你啊。”
陆锡一口郁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出生在花团锦簇的京城,养在沿袭百年的平阴侯府,身边人从来都是捧着哄着,第一次被一个乡下荷叶精嫌弃了。
他拇指抚过这方不算精致的帕子,笑得很不由衷,道:“哎,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赠人手帕是什么意思?”
寻常百姓家的礼教并不严苛,苏锦书野惯了,恍惚了一下才想明白,于是伸手捏住帕子的一角,拿了回来。
陆锡转身继续往前走。
苏锦书在他背后,趁他不注意,把帕子系成一团,塞进了荷包深处,打算回头悄悄处理掉。
他们结伴到了苏宅,陆锡掀开后厨的砖,示意苏锦书过来看。
苏锦书探头一瞧,果然她那些宝贝都回来了,而且原封不动,摆得整整齐齐。她欢喜的同时,不由得迷茫:“你怎么做到的?在哪里找到的?到底是谁偷的?”
让猫儿叼走的那套说辞她绝不相信。
她缠着陆锡想要问个明白,道:“你立过誓的哦,不能对我说谎!”
陆锡两眼望天,嗯了一声:“我当然不会骗你啊,真的是猫儿叼走的,只不过那猫儿体格太大,都有你这么高了……”说着,他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估计昨天咬人耳朵的就是它,凶得很!”
苏锦书想起了舅母那包扎严实的半边头。
恐怕不止是耳朵,那半张脸应该也损了。
苏锦书越想越糊涂,喃喃出声:“我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为何我从来没见过呢?”
她时常回苏宅玩,有时坐在院子里看话本,一呆就是一整天,入夜方才离去,鬼也好,怪物也罢,一次都不曾出现在她面前。
陆锡随手拿起最上面的话本子,念道:“红衣艳鬼夜袭荒村……你爱看这种故事,口味真是独特。”
苏锦书的私藏全是各种志怪故事,几本稍微正经一点的有先人所著的古镜记、玄怪录,不过更多的还是今人杜撰的各种奇思怪想,比如这本红衣艳鬼。苏锦书好奇地问:“你不爱看话本子吗?”
陆锡把书怀给她,道:“这种书若是出现在我们家,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烧掉。”
苏锦书也常被烧书,对此很有感触。
看来,他家里的人对他也很一般啊。
苏锦书把砖盖回去,藏好了宝贝。
陆锡摸了摸肚子,忽然道:“有点饿,你们镇上卖肉的铺子在哪?”
苏锦书:“你要吃肉啊?”
陆锡道:“你告诉我在哪,我等天黑的时候偷偷去,放心,不会被人看清脸的。”
苏锦书告诉他:“沿街往东走,只有一家铺子卖肉,那时我们镇上最大的屠户了。”
陆锡点头:“行,我知道了。”
苏锦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还不到晌午,你该不会想饿着肚子挨到天黑吧?”
陆锡道:“那怎么办,你不是说嘛,我是行走的一千两,贸然露脸会被抓的。”
苏锦书道:“我可以带你去摘莲子吃,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陆锡第一次在船上尝莲子,就被莲心苦到了,兴致不大,问:“还有别的吗?”
苏锦书想了想:“我还可以煮莲子羹给你吃。”
陆锡腹诽了一句荷叶精,道:“除了莲子呢?”
苏锦书摇头:“没了,我只会做这个。”
陆锡勉勉强强道:“行吧,那我们去摘莲子。”
苏锦书带着他绕了半座山,到了荷田。上船之前,苏锦书取出一只铜铃,铃铛有机窍,能一分两半,里面藏着一颗香丸。苏锦书把香丸捏碎,用那方刚还回来的帕子裹上,塞到陆锡的手心里,说:“戴在身上。”
陆锡嗅了一下,根本不是女儿的软香,而是一股极其刺鼻的药香,他皱眉:“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