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么冷漠,也没办法看一个刚刚救了自己的人,在有很大可能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丢下他不管,心安理得地睡着。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个冷漠的人。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
紧了紧手指,她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至极,仅凭着一只燃到一半的残烛,照亮着少年的一侧。
他一半显在荧荧烛光中,一半埋在沉沉夜色里。双眸紧闭,连眉头都死死皱在一起。
小女娘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在烛火暖光中,他的脸明显发红,不停有汗珠滚落,原本整洁的装束也变得凌乱。
他的状况明显不对劲。
女娘本想转身就走,可几番踌躇之下,还是踏上前去,将少年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近乎是用尽全力拖着走。
她极力忽视着耳边闷重的喘息和轻哼,一步一停、跌跌撞撞地走向床榻。
将人放好后,她的视线在他脸颊旁的凸起处些微一顿,便迅速将视线移走。
她自幼喜静,博览群书,虽称不上精通医术,但还是能明白这人是中了那种不入流的药了。
她起身,打算去接点雪水、冰水,想先试试借着温度将药效压下去,等过了今晚让他去镇上求药。
忽然,一只滚烫带着汗意的大手紧紧箍住她的手,拽得她生疼。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拉上了榻。
本就因为逃命浑身疲惫酸软,再加上刚刚为了拖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上榻耗了不少力气,如今早已没有多少力气挣脱这人的桎梏了。
怪不得他不让自己出门。
女娘有些怔忪。
温热的气息撒到脸上,带起一阵阵红晕。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熄灭了颤颤巍巍燃着的烛火,那双手也握住了颤抖的、盈盈一握的细腰。热与冷的碰撞让两人都是一顿。
月华倾泄而下,爬上了少年的脸。
迷蒙中的女娘蓦地被那双染上浓烈色彩的、月一般的眸子烫了一下,闭上了眼。
自作孽,不可活啊。
温热爬上她的耳畔,而她本人则被卷入一轮热浪中。
夜色更深,月光也渐渐暗沉下去,簌簌雪声掩盖了屋内的声响,也遮下了今晚的浓浓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