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在弹琴!
为怕开门声打断琴声,张无忌见没人注意这边巷子,纵身一跃,入了院子。
说起来,以前他仅有的两次听敏敏弹琴都未能听完她弹一整首曲子。第一次他们初次相见,她便设计让杨左使他们中了毒,当时他心急取解药,哪儿有心思听她弹琴?第二次,虽说他为取黑玉断续膏救三师伯和六师叔,可还是被她的琴声吸引,不过最后琴弦断了,他后来也未再在意。
成亲之后,在虞城得了那把十六弦,因为寻常杂事,这筝敏敏也未碰过。张无忌微笑,坐在家门口,静静听敏敏弹的曲子,是芒砀山那陆姓书生弹过的《高山流水》。
大概是弹奏人的心情会由曲子表现出来,一曲终,张无忌没有感到陆书生弹时的舒畅,反而觉得是独自一人深处高山之间的山谷,幽幽生出一股孤寂。
张无忌体会到曲子传达之意,忙起身,要推门进屋。 “敏敏,我回来了!”
坐在琴前的赵敏听到张无忌声音,见他推门而入,一双明眸中都带着惊喜,她站起身笑脸相迎,“无忌哥哥!”
张无忌满是愧疚,他放下手里买的小玩意,牵起赵敏的手,和她道: “对不起,让敏敏你等我这么久,我们现在就去灯会吧?”
没想到,赵敏摇头,笑笑将桌子上的十六弦拿开放到一边,道:“不去了,都这么晚了,你出去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说罢,赵敏指着灶台上摆着的已经变凉的饭菜,道:“我把饭菜热一热我们再吃!”
张无忌一听这话,又看灶台上完好的两碟菜和两份饭,他将手里的糖葫芦交给赵敏,脸上多了些责怪,“我来。万一以后像今天这样我回来得晚,敏敏你不用等我!”
“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嘛!”
手里拿着看上去很好吃的糖葫芦,又看到桌子上的绣袋和挂件,赵敏笑看丈夫在那边加柴烧水热饭菜,她乐得不用自己动手,在一边咬着糖葫芦,还不忘把另一串喂给身边人。
热饭时,赵敏随口问道:“那两家的病人怎么样?”
“小孩子被毒虫咬了,我运功再用针替他拔了毒,也开过药;另一个男子多年寒症,一时寒症发作,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有张大神医在,这些病自然不在话下!啊,我下午擅作主张,替你又多收了个男学生,叫毛驴。还有啊,下午来的几个大嫂里有个陈姓大嫂,她说你明天去驿站的时候……”
外面大街上灯火通明,笑喊、叫卖声混杂,房子里的夫妻俩在被烛光照的暖暖的房中,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你一言我一语地互说各自的经历。
饭后梳洗一番,赵敏坐在里屋张无忌为她买来的梳妆桌前,解了发髻和发带。她一边对着铜镜梳头,一边和身后正解衣的张无忌道:“毛驴娘走之前还悄悄和我说,她想给她孩子换个好名字。这件事就交给张夫子了?”
“我吗?”张无忌眉毛一挑,脸上俱是为难,“这可难到我了!你知道我不会取名字!”
将长发梳顺,赵敏放下木梳,听他这么说,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转身笑他:“谁说的?我看张公子就很会起名字。比如,曾阿牛,阿花啊!”当初她听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叫她“阿花”,觉得真是很有山野气息的“好名字”,以后每次听无忌哥哥这么叫她,她就忍不住想笑。
张无忌知道赵敏是故意笑他,他边铺被子,边无奈笑道:“你别取笑我了,那是情急之下想出的化名,当不了真!”
赵敏要打趣他的兴致上来,她上炕之后,接过另一半被褥,不急着铺,笑容不减反增,问他:“那我问你,在你心里,我是哪种花?”
张无忌正要回她,难得在这时候灵光一闪,笑容里多了些揶揄,“我叫阿牛,你叫阿花,所以当然是牵牛花了!”
牵牛花,这完全从字面上得出的花名,赵敏并没有觉得扫兴,也未如张无忌所愿上当,她抱着被子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还以为是牡丹!”
这和自己原本要说的花不一样,张无忌一楞,停下放开被子的手,问道:“怎么会是牡丹?”
赵敏也不藏着,替他解惑,“因为‘牛嚼牡丹’啊,我这朵花被一头牛占了,那不就是牛嚼牡丹吗?”
“你呀!”张无忌无法,看她的眼神被宠溺占满,真是服了他这个脑筋转的极快的妻子。“化名先放一边,毛驴的名字还是你来想吧!毕竟要跟着他一辈子!”
“这怎么行?我已经帮狗子改了名字,再帮毛驴改,万一叫我那些女学生知道了,一个个都要我给她们起名字,我岂不是不用教书了?呐,一人一个才公平!再说了,总该让你先练习一下,等将来我们……”话说多了,赵敏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小心思说出来,原是神采飞扬的脸上登时多了两片红云。
张无忌愣了一瞬,将她刚刚说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才觉出他敏敏是想说将来他们的孩子要他来取名,一时间,两人欢喜有之,害羞有之,竟然都不好意思再看对方。
短暂沉默,张无忌终于红着脸打破安静,“敏敏,等到时候我们一起想,现在不急……”
才过了新年,敏敏刚刚十九,普通人家的夫人或许早就怀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