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茯秋回到家中,林婶婶见她神情比出去前还要不开心,笑着问她怎么了。
许茯秋长叹口气,单手撑住下巴,想了想,感叹道。
“我只是觉得我挺庆幸的,能碰见婶婶和叔叔。”
林婶婶莞然一笑,点点她额头,似玩笑又似认真道:“傻孩子,遇见你,才是叔叔婶婶的庆幸。”
许茯秋茫然,婶婶这话说得好动听呀,又有些令人不好意思。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眨眼间,就到了任务最后一天。
许茯秋有些紧张,还有些忐忑,问范叔叔有关搜寻刘氏的进度,范叔叔摇摇头说这件事涉及机密,武大没有外漏给任何人。
他看着五大三粗,也喜欢在范家抱怨,但能当上一府快班捕头的人,又怎会真如表面那般胸大无脑。
武大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今日是开堂衙审的日子。
张氏被押入大牢已有三日,跟她同大牢的两位女子,一个是杀父案,一个是伤公婆案。
杀父案那个女子常年遭受丈夫拳打脚踢,被打掉过两个孩子,这也就算了,某次妹妹过来看望她,那个畜生竟将主意打到她亲妹妹身上,幸好她赶去及时,不然那个畜生就要得手了,然而畜生一点也不后悔,反倒笑嘻嘻地说:反正妹妹身子已经被他看了,他这就去求老丈人将妹妹嫁过来,除了他还有谁能要妹妹啊。
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她已经拿剪刀扎死了那个畜生。
她一点也不后悔,冷静吩咐妹妹赶紧离开,就说她没用午膳早就离开了,至于她为啥杀了畜生,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理由。
在大牢里,她笑得开怀,说早就想一刀砍死那个畜生了,婚后的日子,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不,生不如死。
至于另一个伤公婆案子,因为公公趁着夜半想要对她下手,她一刀剪掉了那个老畜生的废料。
听完两个女子的故事,再听到她的故事,两位女子不免神伤,为何世上总是女子多苦难,那个剪掉公公废料的性情女子更是气愤不已。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不能妥协,我们也就算了,你是无辜的,凭什么被那个狗东西诬陷。”
张氏扯了扯唇,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至今不明白,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呢?
她还记得当初被父母问及王四郎,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想到每日清晨起来,窗前总有一束小小的黄花,后院不远处,是王四郎朝这边眺望的身影。
她羞涩低下头,没有吭声,父母却明白了她的想法。
后来她顺利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他待她比含在嘴中的云片糕还要甜,她时常觉得她是世上最受命运眷顾的人,父母此生没有儿子,将所有的爱尽数倾到她身上,相公是父亲底下学徒,担着恩情,心中对她一往情深,两个儿女乖巧伶俐,他们早早商量好将来把儿子送入学堂,他要是能考个举人出来,他们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但爹娘去世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经常回家,偶尔回来身上沾染上女人的脂粉味儿。
痛苦吗?当然是痛苦的,她不敢置信这一切,不敢相信他会变心,但越来越迟的归家告诉她,男人之前一切都是装的。
她却不敢揭露他真面目,饭馆早已全数交给了他,儿子还小,女儿甚至还在哺乳,她是想着等她偷偷学会经营饭馆,等女儿稍微大一点,她再想办法跟他撕破脸赶走他,但不等她实施这一切,他将那个表妹接回了家。
她心中冷漠,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普通表兄妹关系,但这段时间他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不在乎他跟谁有牵扯,她只想握住饭馆,想办法留下孩子,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但那个表妹显然带着任务过来,每日监督她,牵扯她精力,让她抽不出心思去掌控饭馆。
那个表妹甚至做出丢掉她女儿的行为,那一次她彻底动怒,跟他撕破脸,他却转头陷害她进了牢狱。
临走前,他威胁她,想想家中那对儿女,让她老老实实认下这个罪责。
张氏实在没办法了,她此刻就像跳上岸快要窒息而死的鱼,没有谁能带给她救赎。
狱卒来提她时,她麻木站起身,心中迷惘痛苦,此生此刻她最想得是,要是回到爹娘还在该多好啊,爹娘在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没有人会伤害她,没有人能伤害她的孩子,没有人能夺走她的一切。
再来一次,她会义无反顾拒绝王四郎。
衙门外,许茯秋和林婶婶过来探听审判情况。
许茯秋手指揪着手心,目光扫视跟前蓝色荧幕,上面东西仍旧未变。
【即时任务:找到躲在船舱里的刘氏,限时三日(三/三)】
她有些焦急,怎么回事?难道武伯伯没有找到刘氏吗?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日了。
任务完不成当然有惩罚,不过一般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惩罚,类似真心话大冒险那种,比如说冲到街上送给第十个人一百文钱这样子,她倒不是担心惩罚。
心下有些沮丧,她是不是太依赖范叔叔和武伯伯了。
但是让她去找,横跨整个常德府的那条河,她独自一人根本没办法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