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拔出刀来指着他问:“你是谁?”
“我们帮主让我来找‘鹄’,你们是吗?”
*
左角帮的帮主黄老虎兴高采烈地把萧镜和柴俭迎进山寨,让大夫治疗完二人的伤处,呈上美味佳肴招待,萧镜吃了两口,心中装,就说身体不适放下筷子走到门外。
黄老虎问柴俭:“这些菜是不是不合县主口味?县主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再做。”
“不必了,她只是受伤了没胃口,我一会去做点给她。”柴俭道,“你们上次是怎么输给金山派的?”
“唉,说来话长。我们本来打算以重修旧好为由在静真寺设下鸿门宴,提前挖了地室想埋伏二百刀斧手,前一天晚上人刚埋伏进去,寺就塌了,我们二百来个人伤亡大半,被他们趁虚而入。”黄老虎摇头叹道,“不知道挖地室触到了何方神圣的逆鳞,可见这种佛家清净地见不得刀兵……”
柴俭无心细听,他敏感察觉到她与平时失意不同的细微变化,时不时撇一眼门口,看萧镜有没有回来。
黄老虎继续讲:“我们这一输不要紧,没人了再招兵买马就是,可恨县里那个李良,见势不妙立刻背叛了我们,到处说我们与大公主勾结罪该万死,是恶匪。”
“李良?”柴俭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与左角帮合作的当铺掌柜,“打完这场仗,我们去料理一下。”
“兵器甲胄已经提前到了,按照原先计划的二十日进攻吗?”黄老虎问。
“今天去。”
——
萧镜在屋檐下蹲着,托着脑袋看雨,淅淅沥沥的雨自打她们进了山寨就开始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眺望山谷,朦胧青烟罩在寒树枯草上,天空一直灰蒙蒙的。
寒气让她抱住双臂搓了搓,腿上的伤口又疼又胀,头也疼得厉害。
从前是怎么处理不安失落的?
已经忘记了。
但是隐隐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应该时刻准备站起来拔刀战斗。她强行让自己忽视内心的波动,试图中止这种低落,但是脑子里越来越乱。
作为带队的队长怎么能心软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带来的人还没交战全折了,怎么打?雨什么时候能停,还急着去救人……
萧镜咬着指甲,咬成了锯齿状也不能让心静下来,潮湿空气里带着阴冷的失望和难过将她紧紧包围。
以后绝不能再心软,绝对不能……
头上蓦地黑了一片,她仰面抬起视线,柴俭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眼里。
“这没什么,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救她的。”柴俭穿好了斗笠和蓑衣,从她背后弯下腰看她,斗笠下水光潋滟的眼睛满是温柔笑意和爱意。
他把手里的油泼面伸到她面前:“吃饱了我们就去奇袭,再拖一会天都黑了。”
她内心的混乱斗争,焦虑迷茫全部消散。丢了人就打回去把人救回来,没什么大不了,她和柴俭在一起所向无敌,雨天趁其不备去奇袭,一定可以以少胜多弥补失误。笼罩在心上怀疑自己决策的乌云被一箭击散,舒服多了。
萧镜接过热腾腾的面,油香窜进鼻子,她大口吃了起来,肉条堆下果然有一个鸡蛋。她微不可闻地小叹一声,瞥了一眼柴俭在紧紧盯着自己,吃了下去。
“我告诉了李快持真庙的事情,得去把她杀了以防后患。”她的眸光凛冽起来,“你把地图拿来给我看看。”
柴俭把金山派山寨的地图拿给她看。
萧镜指着地图上的路道:“分两路,我带一半人从西边攻,你从东边,让一队轻骑去南边断后,详细的布署问过黄帮主,过去看了金山派那边的情况再说。”
“好。”
她快速吞完一碗面,恢复了力气和精神,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