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1 / 2)

片刻后,梁五向前倾直身子道:“我愿意。”

梅山走到他面前:“那你告诉我,左角帮准备哪一天打过来?”

“我告诉你,就在二十二——”

不等他说完,梅山挥刀砍下了梁五的头颅。

梅山举着梁五的头对剩下的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哪一天,你们如果还有人想假意投靠骗我,下场比他还惨!”言罢将头丢在地上一脚踢开。

萧镜气得牙痒痒,嘴上的布条将骂人的话变为哼哼,手脚被牢牢捆着,身子被人按着动弹不得。

“你们好好想想,明日我再来问,明天还不愿意投降的,下辈子见吧。”梅山说完,让手下把人都关进后院的监牢里。

*

夕阳照进金山派后厨,三个厨娘在灶台上忙碌着,今天大当家俘获了敌人很高兴,要大摆筵席。

李快在一旁择菜,想着刚才自己一个不落地把闯入者都坑进陷阱,跑来山寨找梅山邀功,他夸了夸她,让人带她去后厨,她说想习武当山匪,他只是笑了笑……

最年长的厨娘看出她的情绪:“你这个小女娃怎么不高兴嘞?”

李快匆忙掩盖了一下低落神情:“我没有不高兴,好不容易能吃上饱饭了当然高兴。我只是想习武,将来像大当家一样威风……”

厨娘笑道:“哎呦,你长得这么俊俏,将来要是做了少主的夫人,还愁不威风吗?”

李快又捡起一把菜,弯下腰的时候,肋骨碰到了怀中匕首的铜柄。

她声音愈发低下去:“可是手里没有刀,我还是说了不算。”

“你一个女娃,怎么就喜欢舞刀弄棒的呢?”

李快没有回答,低下头去清洗择好的菜,她想起自己为了一个饼砸碎别人头颅的日子和那把漂亮的弓角上闪闪发光的贴银,以及萧镜从天而降的矫健身姿,以后也许都看不到了。

她的眼眸如同被磨哑了的黑珍珠一般再次空洞起来。

“发什么呆呢?想家了?”

李快的思绪被厨娘喊断之前,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她抬头见厨娘揉着一大盆面有些吃力,走过去道:“孃孃,我来揉吧。”

厨娘让开位置,看她轻轻松松揉着面,面团在她手里瞬间听话多了,笑道:“你人不大,揉面倒怪好的嘞。”

萧镜在监牢中饥肠辘辘,头和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疼。监牢虽然不在地下,还有一个能爬出去的窗户,但是她们被绳索捆着扔在远离窗户的铁栏一侧。

她把头向后靠在铁栏杆上,偏过脸看向走道内的狱卒的动静,趁他们走远的时候,她就在铁栏上磨手上的麻绳,半天手腕都磨出血了也没磨开。

一阵饭香飘过来,看守监牢的狱卒都聚去门口吃饭了。

萧镜趁机加速磨绳子,突然听见微弱的“当啷”一声,她扭头看去,一个小刀片落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从哪掉的。

她边盯着外面的动静,边将手从栏杆之间伸出去,拿起刀片割开手腕上的绳子,再割断脚上的。

刚割开柴俭身上的麻绳,萧镜听见有人走过来了,连忙将刀片扔进草杆堆,自己拉着柴俭从窗户翻了出去。赶来的狱卒大喊一声呼唤来同伴,跟上前追二人。

外面下雪了,小雪落在地上就化成水,薄雪还没有积起来,土混着雪水让山路变得泥泞不堪,走两步就要滑一步。

萧镜和柴俭被金山派的人追着跑,跑了六里地又跳下了一个坡才将他们甩开。萧镜脚下一滑跌在地上,柴俭去扶她,挨到她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搀着她找歇脚的地方。

夜里的山路好像望不见尽头,也不见村舍,二人走到筋疲力尽快绝望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山洞,所幸里面还有别人剩下的柴草和引火的东西。

柴俭生起火,查看萧镜的腿伤,伤口又裂开了,扯下身上干净的布料再包好。他出去盛了雪,找了草药和柳树皮煮水给她喝下去。萧镜烧得迷迷糊糊,喝了药就昏睡过去,柴俭拥着她烤火。

夜晚很快过去,雪停了,第一缕晨光照进洞口。

萧镜睁开眼,自己依在柴俭怀里盖着他的外衣,他背靠洞口依在石壁上,双手拥着自己。寒意从脸上传来,面前的柴火堆烧得只剩灰烬散发着最后一丝余热,背后温暖一点点传到自己身上。

她回头抬眼看向柴俭熟睡的脸庞,轻柔的光打在他肩上布料起绒的边缘和他乌黑的发丝,光线只照到一半脸侧不及眼睛,合起来的双眼垂着浓密的睫毛,肩后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安详温柔。

外面的寒风吹进来打在她脸上,她闭上眼往柴俭怀里缩了缩。

“你醒了。”他握住她的手试了温度,让她穿上他的衣服,给她束起头发。

柴俭走到洞口看着洞外,神色忽地凝重起来。

萧镜渐渐清醒过来,想起昨天的事,着急站起来,还是有些晕晕乎乎,低头缓了一下,对柴俭道:“别担心。”

她朝他身边走过去,“我已经好了,谁来都不怕……”

一个人穿着短褐挎刀的人朝山洞跑来,萧镜上前就是一脚。

“哎呦!”那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皱着脸看二人,“你们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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