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石化在原地,抓着手里的瓷瓶,险些给捏碎了。
李公公扑到床头,抓着太子的手无比心疼,“殿下,您眼神儿都不好了,这是您未来的小姨子啊。”
许青和略回魂,原来是眼神不好,虚惊一场,还以为要摊上大麻烦了。
孙禹醒过神来,立即催促她给太子诊脉。
她忽略太子直勾勾望过来的眼神,用袖摆覆住他的手腕,刚刚搭上脉,太子坐起身来,两只手握住她探脉的手,凑近她,笑容乖巧讨喜,“娘子,洞房~”
心底恶寒陡生,她一下子甩开太子,后退三步,脚下没注意力道,右腿泛疼,不由地“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娘子。”太子委屈地又喊了一声。
“别过来!”许青和听得花容失色,宛如躲避饿狼的鹿,被吓得逃出里间,轻功疾行,一下子没了影。
太子掀开锦被,还想下床去追,“洞房,娘子亲亲。”
李公公和孙禹大惊失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目睹全程的侯府侍卫和江湖武人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许青和跑到了对面的走廊,一手拎着两个包袱,一手拉着柳儿,隔得老远冲这边喊,“带上他,赶紧走啊!”
太子冲出门去呼应,“娘子!别丢下我!”
许青和用包袱挡着脸,拉着柳儿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口逃走。
猫着腰探头的掌柜和伙计们想拦,又不敢,自动让开路。
“啊,走!啊,带上谁?”
侍卫长钱雷左顾右盼,向来自持经验老道的人,头一次处变惊乱。
原先那个跟侍卫打探的江湖武人提醒道:“带上你家小姐的旧情人!”
说罢,不等侯府的侍卫发怒,拔腿跟上李公公等人去追太子,“殿下小心!”
那个杀手正侧过耳凝神细听,冷不防一道风至,他绷紧身子正要反击,又听到那人说,“二小姐有令,跟我们走吧。”
他收了手中暗器,那人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黑衣银面的杀手身子顿住,想了下,软倒斜倾。
钱雷伸手接住他,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他步幅大,扛着人刚走出屋子就把肩上人戴着的银色面具晃掉了。
他肩上的人食指动了下,随着晃荡的势头,头发凌乱散落,将面容遮住。
黎明时分,一辆马车逃命似的离开客栈,另一辆马车穷追不舍,其后两伙人狂奔追逐,骂骂咧咧,惊飞了婆娑林中栖息的鸟儿。
“二小姐,人应该走远了。”
许青和拉着柳儿,钱雷护着许青和,昏迷不醒的杀手歪倒在一旁,四人在客栈一楼的柜台后躲藏,许久,慢慢探出头来。
视线一越过柜台桌面,就和举菜刀、持棍棒,在柜台外静静蹲守他们的掌柜伙计们打了个照面,两边人同时惊叫出声,吓得后退半步。
“你们想干嘛?”许青和不动声色地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猫眼石手串掩在袖下。
伙计们举高了手里的兵器,色厉内荏,掌柜的咽了咽口水,张大嘴,吐出小小的一声,“赔钱。”
许青和拦下欲拔刀的钱雷,把揪着她衣角、怕得眼中蓄泪的柳儿推到他后面,上前一步,和掌柜的好商好量。
“胡乱要债可不是什么好品格。引来刺杀的是太子,我们只不过是拔刀相助,你们要找人赔偿客栈的损失,应该去东宫太子府要钱才对。”
掌柜的见她模样和善,惧意少了两分,上前道:“你不知道?太子府门前都长草了,侍卫丫鬟走的走散的散,连遣散的红封都没有。”
“怎么可能?”许青和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可是当朝太子。
见她不信,掌柜从怀里取出一块龙纹玉,在她面前晃一晃,“这位太子来住店,都是拿贴身玉佩抵的房钱。”
“刚才大家可都看得清楚,太子言行无状,恐怕是受不了陛下不准他再插手朝政的旨意,得失心疯了,我若找上太子府去,肯定连这么块卖不了的玉佩都没得拿,更别说真金白银了。”
“就请大小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赔本儿生意的吧。”
许青和听得思绪烦乱,想揉一揉眉心,抬手才发现握着东西。那是李公公掉的彩瓷瓶,瓶里的东西,可能是被太子吃了。
她本来心存侥幸,以为是那个穷酸道士另外给别人的,可方才仔仔细细确认过,这的确是给她那瓶。这个彩瓷瓶,明明应该在京城靖阳侯府,她的闺房里才对。
脑中杂绪纷乱,忽然想起一人,来长陵游览风光的嫡姐,没待两天就走了,还“恰巧”拿走她最珍爱的一幅画,让她追到京城外。甚至旁敲侧击,问过柳儿她可有心上人。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未及深思,唇舌先动,试探道:“我长姐三个月后就要嫁去太子府,你们那时去讨债也不迟。”
掌柜的一愣,上下打量许青和一番,面上浮起敬意,“原来是长陵许氏的小姐,”又满脸疑惑,“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许青和神色严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掌柜的斟酌了下用辞,囫囵道:“许大小姐不是已经,和定王殿下……出双入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