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走到宋曦身前,递过一枚青玉玦,“此玉乃老道士心爱之物,今日赠予公主,贺公主及笄之喜。”
宋曦看着眼前这个和蔼的老人,他脸上神情真挚,笑容和煦,不做戏子当真是可惜了。
不过她也是不遑多让的。
“多谢天师赠玉。”
宋曦一脸惊喜地接过玉玦,珍而重之般交给了身边的贴身宫女,对待张天师的态度犹如对待尊长。
圣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审视的目光在宋曦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满意地离开了麟德殿。
张天师师徒自然是紧随其后,一道离开了。
直到圣人的仪仗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众人才慢慢起身。
宋曦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圣人离开的方向。
真正的主角已经离开了,谁又会在意她这颗弃子呢?
手上突然传来一丝温热,宋曦转头,是太子妃握住了她的手。
对于太子妃,宋曦虽不熟悉,却是喜欢的。
掌心的温暖是太子妃带给她的善意,这让她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景。
太子妃嫁入东宫后的第一日,她与诸位姐妹一道去东宫拜见这位嫂嫂。
临真悄悄绊了她一跤,害她一个趔趄,扑在了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被宋曦一扑,人虽未摔倒,腰间的蝴蝶佩却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她的贴身侍女紧张不已,因为这枚蝴蝶佩是她故去的母亲留给女儿出嫁时佩戴的。
临真见状,在一旁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宋曦粗手笨脚,摔坏了太子妃珍视之物。
宋曦当时很是歉疚,她甚至不敢抬眼看太子妃的眼睛。
若非她走路时分心,也不会被临真捉弄到。
母亲的遗物是何等珍贵,在场之人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淑妃留下的每一件东西都被她小心珍藏了起来,若是被人摔坏了一件半件,她一定心如刀割,所以她知道太子妃会有多伤心。
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并未动怒。
她小心地捡起了碎成两半的蝴蝶佩,还安慰着宋曦,“妹妹不必担心,嫂嫂让人重新穿绳,刚好与你二哥一人一半,寓意一双一对。”
在那一刻,宋曦对太子妃除了感激,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欢。
想到这里,宋曦脸上添了一抹笑容,她轻轻唤了声“嫂嫂”。
太子妃眼眸中闪过怜悯和不忍,“七娘,明日就要离宫了,到了外面你要照顾好自己。乔娘娘那你无需担心,母后会照看好她的。”
“我知道,这些年母后一直庇护着我们。”
皇后畏惧圣人,而圣人也明摆着厌弃了乔家。所以皇后从不敢在明面上照顾翠微殿,却也总能及时地惩处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内侍。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品出了味道来,不敢再刻意刁难翠微殿了。
太子妃不再多言,只道了声“保重”,便回到了皇后身边。
宋曦遥遥向皇后站着的方向福身行礼,皇后叹了口气,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她无可奈何地移开了目光,牵着晋阳女儿寿安郡主的手,离开了此处。
晋阳跟在皇后身边,离开时向宋曦投来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如今帝后皆已离场,其他人自然不愿多留,甚至连半点寒暄都没有,径直离开了麟德殿。
秦姝想上前与宋曦话别,却被秦夫人拽住了手臂,“你莫要多事!”
“母亲?”秦姝不解地看着秦夫人,“今日一别,也不知能否再见,您为何还要阻拦?”
秦夫人扫视了一圈周围,见无人看向自己这里,才稍稍放了心,低声呵斥道:“你不要任性!”
说着,她不顾秦姝反抗,硬拽着她踏出麟德殿,向宫门方向走去。
宋曦冷冷地看着秦夫人迫不及待与自己割席的模样,心中早已激不起半点儿涟漪。
曲终人散,偌大的麟德殿,如今只剩下了宋曦和她的贴身宫女。
“银珠,把那臭道士送的玉玦给我。”
银珠听话地将那枚青玉玦递给了宋曦。
宋曦高高举起青玉玦,借着阳光,细细端详了起来。
片刻后,她将玉玦放入自己袖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免得母妃久等担心。”
“是。”银珠对宋曦的吩咐从不质疑。
主仆二人一同踏出了麟德殿,却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眼看宫门将至,秦姝用力甩开了秦夫人的手,“母亲,女儿还未将及笄礼物赠与阿曦。”
秦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她当年自甘堕落,拒绝了我的好意,如今沦为弃子也是活该。你与她走得近对你有何好处?我此刻拉你离开也是为你好,你莫要不识好歹。”
秦姝闻言怒极反笑,“您是为我好还是怕受牵连?您将阿曦的重情重义说成了自甘堕落,又将自己攀权附贵之举说成好意。您若是不想我与阿曦走得近,当初为何常常带我入宫与她玩耍?哦,也对,毕竟当时的乔才人是贵妃之身,乔公兵权在握,利用阿曦与乔家结交,于父亲官途有益。”
“啪!”
这是秦夫人第一次掌掴女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