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穿过了这一片窄路,李秀色自最后一块砖石上跳下,忽觉地势开阔了起来,面前大路宽阔干燥,豁然开朗,如遇桃花源。
她火速行至世子身侧,只见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地,中央有一方碧湖,湖后有一处丛林,茂林深篁,望不真切。
黄衣女子袅袅婷婷,显然是要缓慢朝林间行去。
想来穿过那片林子,才能到村子处。
二人继续跟上去,甫一进入,便觉面前蒙上一层朦胧白雾,绕于林间,使得视野稍显模糊。
李秀色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小娘子后头,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周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凉阴森之气,此时她恰巧停在了一根歪脖树前,树身粗大,折断了半截,身子半垂下来,清风拂过,上头的枝叶便稍稍摇晃,发出“沙沙”声响。
李秀色听着这声响,忍不住抱了抱胳膊,嘟囔道:“我怎么觉得这片林子有些古怪。”
她说话时,还在眺望黄衣女子藏于雾后渐行渐远的隐约背影,忽觉双眼看得有些酸涩,不自觉揉了一揉,再睁开眼时,却发现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诶?
李秀色顿时奇道:“人呢?”
她连忙朝前跑出几步,疑惑地四下张望,目光落至身后广陵王世子脸上,却见他神色淡定,似乎并不意外,声音也漫不经心:“跟丢了。”
跟丢了?
李秀色道:“我方才揉了眼睛没瞧见,世子可注意她朝哪边去了?”
广陵王世子乜斜她一眼:“我为何要注意?”
“……”你不注意你跟踪个什么劲啊!
李秀色无语一瞬,又心急道:“那、那现在我们……”
颜元今脚步未停,自她身侧穿了过去:“想来穿过这片林子便是了,不必大惊小怪。”
瞧他语气这般从容,李秀色也并无他法,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走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不忘上前紧张道:“世子,你说此地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李秀色谨慎分析道:“我总觉得这林中的迷雾有些蹊跷,想来是故意挡人眼球,为了不让旁人随意进村。那月氏既然一心想要摆脱下等族身份,又避世不见人,藏身在此处,若是足够小心,便说不准会设下一些。”
颜元今哂道:“倘若真的有陷阱,你最好祈祷自己不会中招,若拖了本世子后腿,我可不会救你。”
李秀色闻言,先是在心底暗骂了两句这骚包没人性,而后下意识朝他靠近了一些。虽然眼下是白天,但是这林中雾气实在太大,面前的路都看不清晰,比夜晚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跟紧这厮安全一些。
广陵王世子见她巴不得贴在自己身上,讽笑一声,却也并未多言。
两人又朝前走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李秀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不知是不是老天同她作对,刚放下心一瞬,脚下突然一个踩空,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朝下一坠。
她顿时惊叫一声,跌下去之际,条件反射朝一旁抓去。
慌乱中似乎抱住了谁的大腿,本以为可以稳住身子,谁知或是因为太过突然,那大腿的主人并未反应过来,身子一晃,也被她一把拉了下去。
李秀色在坠落的时候忍不住悲伤地想,莫非就要这么摔死了?
然而当她稳稳重重地坠在一地稻草上,脑袋与广陵王世子砰一下砸在一处,听得他闷哼一声,并且吃痛地睁开眼便同他阴恻恻的四目相对之时却想,还不如就让她摔死罢。
广陵王世子沉默地推开了她厚重的脑袋,从稻草堆上先行站了起来,面上阴晴难辨,听声音却是险些被气笑了:“好本事。”
他声音也阴恻恻:“你把本世子拉下来了。”
李秀色默然一瞬,不知作何解释,只好重重点了下头:“恩。”
“……”
*
毫无疑问,这里是个极深的地洞。
洞中光线虽昏暗,却不难发现墙壁上画了些乱七八糟的纹路。
颜元今就着微光稍作打量,稍稍皱起眉头,一旁的李秀色也凑上来看,可她断然看不懂,只疑惑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外邦语。”广陵王世子倒是答了。
李秀色恍然:“那内容呢?”
颜元今:“为何要告诉你?”
李秀色深知他就这幅德行,并未生气,只好奇道:“世子怎么还看得懂外邦之语?”
她本意是想顺便趁机夸他博学多才,谁料话音刚落便见颜元今似是想起什么,面色一黑。
李秀色猜测定是哪里又触着了这老虎毛,便立马机灵地转移了话题,朝右方一指,吃惊道:“那里有条路!”
她并未说谎,右侧竟真有一条小路,曲径幽深,不知要通往何处。
颜元今瞧了一眼,神色如常。
墙上的外邦语实际已写下了关于这洞中部分机关的布置,想来建洞之人定也是外邦之人,为不伤及同胞,所以才做了提醒。
那路看不真切,李秀色望了半晌也不敢乱动,她琢磨了半天,还是先开口道:“世子……”
她指了指天,再指了指小路:“咱们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