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被问得一懵,她自然是不会骑马的,便诚实摇了摇头。
颜元今见状嗤笑一声,将头转了回去。随后什么也没说,只继续朝前走。
李秀色心知自己方才的提议不大现实,也不再啰嗦,紧赶慢赶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穿过了空巷,方才至了有人烟的地界。这昭花县稍显破落,许是与外隔绝,并不似青山镇有些钱庄酒楼生意。李秀色正闷头走着,忽听行在前头的广陵王世子道:“去叫辆马车。”
李秀色一愣:“我?”
她左右望了望,两旁最多有卖些野果鲜鱼的小摊,并未见可租车马的店家,路旁也无拉客的车夫,这要她去哪找?
广陵王世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扫了一眼过路的行人,目光落在一位正行驶而来的犊车上,懒洋洋道:“那辆不错。”
李秀色顺着他目光看去,见那车上明显还坐着人,登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斟酌道:“这辆……”
没等她说完,颜元今已然慢条斯理地点头:“嗯。把它抢过来。”
李秀色:?
她断然做不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沉默一瞬后方道:“世子,您身上可还有银两?”
颜元今闻言,偏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马车终究被李秀色租了下来,未用偷抢,而是光明正大花了两枚金元宝,这世子素来出手阔绰,不把钱当钱,她自然也不为之心疼。车里原先的客人是位胖胖的老娘子,下车后捧上元宝笑得双眼都瞧不见,更不论那车夫,他将二人欢天喜地迎上去,还不忘体贴关心:“公子,小姐,坐着可舒服?”
行车前又问:“是要腿脚快些还是慢些?”
颜元今舒坦地坐在一边,稍稍掀了身旁车帘,朝着车外路尽头一个身穿黄衣的身影扬了扬下巴,道:“跟上那个便好。”
车夫连连点头,立马驱车。
李秀色坐在另一边,并无窗户,她一时好奇,便起身去对面看。
颜元今见她突然靠过来,身子毫不顾忌地自他肩侧擦过,皂香扑进鼻尖,便慢悠悠开口道:“你若不想被我踹下车,最好乖乖离远一些。”
李秀色闻言,忙不迭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过好在方才她也看清楚了,外头那个被他们马车远远跟着的身影应当在何处见过,仔细一分辨,才赫然发现——竟是他们之前在穿上见过的黄衣小娘子!
李秀色打量面前骚包一眼,暗中腹诽,他在船上不还对人家不客气么?这厮皮囊底下莫不是个变态吧?
骚包掀了掀眼皮:“骂我什么,直接讲出来,让本世子也听听。”
“……”变态还会读心术!
李秀色忙摇摇头,认真转移话题道:“世子,这娘子莫不是兴许同月氏有些关系?”
见他没说话,她继续分析道:“这娘子与我们一同坐船,见她似对此处地形极为熟悉,八成是这县中人。您断然不会无故跟踪,思来想去,准是方才在船上被您看见了些苗头。”
颜元今挑眉。
诚然这紫瓜说的没错,方才在船上,那破道士言及“月氏”,黄衣女子手中巾帕便闻声掉落。他瞧出此人慌张,下船时便才刻意留意了两眼。
不过他眼下并不想应,只忽然瞧她,问出长久以来心中的疑惑:“你给了顾隽什么好处?”
李秀色茫然道:“好处?”
广陵王世子没答,只细细打量她显眼的胎记:“**汤?”
不等她回答,又兀自摇了摇头:“没这个可能。”
目光移到那双杏眸上:“巫术?”
他似乎当真是在很认真地思考,问道:“还是给那厮下了什么蛊虫?”
除了这些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了。他在这丫头身上看不到半分长处,样貌不提也罢,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可便是这么个人,从送信、送菜,一直到千方百计地安排她在他面前乱晃,也没见那顾少爷过去这么帮过谁,莫不是这紫瓜是有顾家什么把柄?
李秀色摇头道:“顾公子是您的友人。照理说以你二人情谊,世子当晓得他做事定是为您好,您猜了这么多,怀疑我将之收买,就为何没想到或许是我对您的一片真心打动了顾公子呢?”
颜元今笑了:“真心。”
他悠悠然道:“胤都城里那些哪个对我不是真心?”
“……”
李秀色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般自负的人,她想了想,坚定道:“我定是最真心的那个。”
颜元今:“最?”
李秀色点点头。
广陵王世子面露讥诮:“怎么个最法?”
李秀色想了想,开始胡诌:“就目前来看,大概是世子遇见危险,我会挺身而出、舍己为您的那中最。”
她话中半真半假,这骚包断然不能死,死了她要如何做任务?死后再自生自灭,反正她才不会管他。
她此番话实际上说得格外的不走心,本以为这广陵王世子又要不屑,却见他半晌没动,似是怔了怔,而后眼睫一扇,道:“舍己。”
他念完这两个字,抬眼:“你是说,你愿意,替我死?”
这问题过于直白与严重,李秀色顿时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