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一口气。李彻终究是很忙的,在她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改,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又怎么能总是待在她这里。
男人来的时候感到厌烦,希望他赶紧走,可他真的一走,宽阔的寝宫顷刻空了下来,又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即使是白天,也是灯火明亮,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亮,唐宛这时才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座宫殿。
金石玉器,屋内摆设无一不精致奢华,她慢慢站起来,屋子空旷,伸手抚动珠帘,白色的珍珠,指节大小,颗颗圆润非常,就如此奢华的当做珠帘。
个头这样大,按理说是笨重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处理,手指轻抚过去,触感顺滑,十分之轻巧,发出清泠泠的声音,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儿的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用脚步慢慢丈量着,越走心中越是感到莫名的低沉,她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吃的太撑了,饱腹感充斥着身体,很满很涨,仿佛一只不停打气的气球,随时就会嘭的一声爆炸。
有点儿累,身体沉重,她摸了摸肚子,多了几分怪异的真实感,鼓起来,圆滚滚的好像又大了很多,难怪最近时常会感到腰痛。
她却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一直以来,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待很久,总是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李彻有皇后,有数不尽的妃子,以后只会有更多女人进来这里,一茬接着一茬。她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皇宫里呢?
李彻叫她生下这个孩子,她是绝不愿意的,可身边如此森严的把守,还有那么多暗处的目光,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月份又那么大了,似乎只能生下来。
好像只要她生下来,这个不知道生父到底是谁的孩子,就能离开这里。
真的会叫她离开这里吗?
唐宛推开门,阳光争先恐后照进来,那样温暖,身体都暖和起来。身后的宫殿还是那样金碧辉煌,灯光大亮,白的明晃晃,黄的金灿灿。
阳光是真的耀眼,叫她轻轻眯起眼睛,神色微微恍惚。一旁的宫女紧张的看着她,男人不在,仿佛她不是在平地上走路,而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线。
她觉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情绪好像莫名就有些低沉起来。
她坐在石凳上,石头同样也晒的暖洋洋的,没有想象中的冰凉,手臂搭在桌上,撑着下巴兀自思索,李彻到底有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承诺。
不知坐了多久,发顶晒的微微发烫,身体彻底暖和起来,兴许是又吃了一段时间药的缘故,太医每两日便会过来把脉,却是没有再出汗了。
脑袋微微放空,焦躁低沉的情绪好像散去了些,花草树木轻轻摇曳,还有一种清淡香草气息,夹着点儿不知名的花香。
她摸着肚子,手腕抬动,上下轻抚,感受着掌心微异的触感,心中有些茫然还有种奇异的宁静。
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不管生父是谁,归根结底都是她的孩子,这个是总该错不了的。
时间好像过得快了些,肚子也慢慢变得更大了。她不喜欢待在宫殿里,那么大,又是那么亮,阳光却没办法完全照进来,待久了总感觉身体微微发冷。也不知前面几个月她是怎么在里面待下去的,竟一点儿也懒得出门去。
空气新鲜,阳光耀眼,偶尔下一场雨,泥土湿润。李彻也不拘着她,也许是临近产期,太医说多走走也是极好的,便也随便她逛,没有人敢来打扰她。
可能是运动量上去了,食量也上去了,这段时间胃口尤其的好,李彻却担忧起来,只怕会胎儿过大难产,便严格控制着她的饮食,孕期中的女人食欲是很强烈的,口腹之欲无法满足,是一件很令人难受的事情的。
她心大,只觉得肚子沉重。自显怀之后,便时常感到腰疼,走了一段路就要歇歇,晚上酸胀疼痛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是每日惯例。因而多一分少一分的疼痛,对她来说好像也没多大分别。
她是一惯怕疼的,尤其无法忍受经久漫长的疼痛,不至于叫人无法忍受,却也绝意不叫你轻易忽略的。可随着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她自以为没办法忍受的东西,竟也一日日忍受下来了。
李彻也并不是时时都待在她身边的。纵使他再细心再堪夺人心,也无法穿上她的鞋子,设身处地地去了解一个她的处境。
她平日里很少牙痛,可孕期期间,牙龈反复发肿,牙肉仿佛有火在烧,又许是有人在拿钉子钻打,疼的厉害的时候,右边脸颊都会微微肿起来,痛的叫人吃不下饭,便是喝水也觉得难受。
太医治病开药,可孕期该承受的种种琐碎疼痛,也是每一个孕妇必经之路,药物只能缓解,并不能消除,可肚子里终究是有个孩子的,并不能时常用药。
每每这种时刻,便会在心里默默感叹母亲的伟大与辛苦。只是她到底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这样的苦痛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凉亭里放着一个躺椅,上面铺着软垫,将身体躺上去,柔软暖和的触感,身上也盖了一件毛绒绒的毯子,亭外细雨飘摇,宫女太监将凉亭角围起来,既挡住了风雨,又不会遮挡她看风景的视线。
混着泥土的青草香气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