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也不自觉轻柔下来:“我何时骗过你?”
晋察大抵已经忘记他做过的那些恶劣的事情了。可能在他心里,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欺骗,对一个身份低贱,毫无还手之力的玩物,只是一种调情手段。
晋察一路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大掌粗粝微凉,被这样的手掌包着,像触碰一面毛玻璃,给她一种不合时宜的粗冷感。
下马车时,那双手轻轻压在她的肩膀上,唐宛静静看着他给自己带上帷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白纱垂落下来,将她的面容隐在后面。
她隔着一层面纱看过去。
晋察轻轻叹息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唐宛觉得有些痒,将脸侧过去。他没有觉得这是在拒绝,也有可能是并没有在意。
晋察先下马车,许是知道她不想在外面做出很亲密的动作,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比这更私密的事情。因而他只是含笑看过来,伸手来扶她。
只是这马车比她之前坐的还要高大许多,仅仅借着他的臂力还是不够,虽然已经很小心,还是不小心失去平衡摔进他怀里。
她的脸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属于男性的淡淡气息,耳边他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也快了一瞬,一下一下,格外有力。
还有一声极低的轻笑,好像她是在故意投怀送报一般。
男人的手臂像铜墙一样牢牢箍在她的腰间,看起来像是轻轻环着,她却没有办法挣脱分毫,这是一个意外的充满安全感,却又格外霸道的姿势。
唐宛很清楚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偏偏没办法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她许久没有上街,身旁人来人往,人群纷杂,一时身处于这样热闹的场景,有些微微恍惚。因而没有注意到,男人放在身侧的手,以及为她挡开人群的动作。
唐宛知道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刚开始还有些不自然,时间久了,也习惯下来,玩得开心的时候甚至会忘记他站在身旁。
她买了很多东西,晋察很自觉提在手里,即使如此,也丝毫不见狼狈,好像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而他甘之若饴。
有了帷帽的遮掩,她可以在面纱底下,肆无忌惮地吃东西,就算是食物沾到嘴边也没有关系。
她今晚真的很高兴。
只是世上似乎总是恪守着事极必反这个道理。在她排队买糖炒栗子的时候,手臂一紧,被人猛地拽住,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臂拧断,几乎要扑进来人的怀里。
排了许久队才买到的糖炒栗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包装散开,栗子哗啦啦滚了出去,跌满尘土。
她觉得气愤,不满地看过去,可待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时,身体顿时僵住。
晋阳死死盯着她面纱下的脸,像是要在她脸上戳出两个窟窿一般,脸色苍白的像是一道孤魂野鬼,脸上的表情更是又惊又怒,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唐宛!”
当她转过脸庞时,男人脸上的神情愈发坚定,即使隔着面纱,他的目光像是有实质性,几乎将她的脸庞盯燃了一般。
晋阳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恍似在索魂,目光也死死盯着她,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慌张,紧接着就是想要挣脱他的手。
晋阳又如何会允许,紧紧抓住她的手,手上猛地用力,她几乎要跌进他的怀里。
这时另一只手臂也被握住,力道更大更紧,几乎就在一瞬间,就硬生生将她扯了回去。
这只手就像铁掌一样,握住她的时候有一瞬的粗暴,扯得她的身子晃了一下,袖口也因这个动作往上翻,露出一截纤巧的皓腕来。
男人扯她的力气极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唐宛因为疼痛眉头微微皱起,即使没有抬头去看,也体会到他身上的愤怒,还有隐藏在愤怒情绪下的惊慌。
她抬头看过去,那情绪又消失不见,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好在,两人并未失去理智,知道她的身体不能分成两半。
否则,两个男人各自拽着一只手臂,往两边拉扯,如果她是一只布娃娃的话,只怕早就在这样的争抢中被撕成两半了。
只是两人都不肯放手,就这样僵持着。
两男争抢一女,这样的戏码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驻足观看。
唐宛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证明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终于,晋察冷冷说道:“放手。”
不过离开片刻,就有人妄想来抢他的女人。
晋阳也冷静了些,他直直盯着面纱下那张面孔:“宛娘。”
面对这样执拗而疯狂的目光,唐宛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后退。
晋阳拽着那只手的力道愈发紧,声音却很轻柔,似乎怕惊扰她,又似乎在引诱:“不要害怕,到我这里来。”
晋察握着她的手猛地用力,他的目光也在她脸上巡视,似乎想透过面纱看透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眼下的场景几乎给她一种错觉,好像她的意愿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