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婆婆韦氏和嫂子杨花姑回来了,她们俩手上挎的篮子都满满的。
大丫第一个跑了过来,欢喜得蹦蹦跳跳,“祖母,哪里挖来的鼠耳?好多啊!”
韦氏眉飞色舞起来,“我和你娘锄完草就偷偷去隔壁村的山头找鼠耳,没想到还真找到这么多。”
花姑也笑眯眯地说:“上个月去找还没有呢,一个月竟然长了这么些。”
老三大树也凑了过来,“葛家村才八户人家,占着那么好的山头,野菜总是吃不完,难怪好几个村子的妇人都喜欢去葛家山头挖野菜呢!”
玉娘过来瞅了瞅,这好像是鼠曲草,闻着清香吃着微甜。小时候爸妈也会挖这个煮熟搅碎做粑吃,后来也有人家把这个涮火锅。
总共两篮子,够吃好几顿的了。也不知道这个朝代会怎么做,难道也是水煮?
玉娘有些馋了,问道:“娘,拿鼠耳做粑吃么?”
韦氏摇头,“就煮着吃,哪里有粑吃哦,上个月拿米磨了几斤粉,你成亲时用来做枣粑招待客人了。玉娘,你要是想吃,过年再磨一斤粉,专门给你做枣粑吃。”
玉娘哪好意思,忙道:“娘,若真的要磨粉做枣粑,那咱家每人都要吃一个的。”
玉娘说完就接过婆婆和嫂子的两个篮子,要去河边洗。
大河见了,忙把还没做好的木簪往怀里一揣,然后跟着玉娘一起去河边洗,他担心水太凉,对玉娘身子不好。
大丫和石头也爱吃鼠耳,跟在二叔二婶后面小跑着。
韦氏瞧了瞧一旁的大山和花姑,对大山说:“你瞧大河多疼婆娘,你也要学着点。”
大山顶着一张微红的脸说:“娘说啥咧,我和花姑老夫老妻的。”
三弟大树却不禁笑道:“娘,你莫是忘了?当年大嫂做新妇时,大哥还不是整日腼着脸哄大嫂?二哥这是跟大哥学的,娘你说反了!”
韦氏这才想起几年前大山的作派,当时她这个当娘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不过也就热乎一年,后来这四年来倒没见大山对花姑有多热心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夫妻,所以她都忘了这茬子事。
韦氏想到自己昨日说彩礼的事,怕是伤了花姑的心,又嘱咐大山道:“对婆娘好总没错,花姑可是用性命给你生了俩娃咧。”
大山抓耳挠腮的,“娘,我晓得。”说完他就编藤椅去了。
倒是花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知道婆婆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不过她也乐意听,欢欢喜喜地到厨房忙去了。
郑老爹一直在那儿修理藤条,韦氏过来往旁边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一坐。
“他爹,咱家老二成家了,是不是该操心老三的事了?”
郑老爹抬头,额头上愣是挤出十几层皱褶。
“啥……?你还真敢想!”
“咋不敢想?先看好姑娘家嘛,攒钱的事慢慢来。才办完一门亲事,咱家兜里只剩五文钱,确实布头都买不到一块,但咱先得让老三高兴高兴……咦?这地上都是啥?”
郑老爹也放下手里的藤条蹲过来瞧。
“好像是……谁写的字吧?”
这下韦氏更觉得稀奇了,“咱家谁会写字?今儿个家里来外人了?”
大山、大树、花姑皆闻声围了过来。
大山观察得更仔细些,“你们瞧,这一块写得好一点,那头写得全是乱七八糟的,不会是大丫和石头写的吧?”
花姑满脸惊喜,“咱俩娃会写字?啥时候的事啊!”
大树蹲下来将两个“郑”字圈了起来,“这俩字肯定不是大丫和石头写的,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笔!你们瞧,这俩字工整得跟族谱上的字一样,我认得,这是‘郑’字,咱们的姓氏。”
大山也跟着点头,“我也认得,镇上有一户姓郑的人家,门匾上就有这个字。不对,‘鄭’好像比这个字要复杂。”
大山瞧着有点不对劲。大树也仔细瞅了过来,挠挠耳朵说:“好像还真不太一样,不过看着差不多。”
“刚才也没听玉娘和俩娃说家里来过客人,待他们洗鼠草回来问一问。”花姑转身往屋走,“娘,今日可有好吃的了,这里还有好些臭草根呢!”
韦氏应道:“这才刚入冬月,农活都干完了,接下来咱婆媳俩就满山找野菜挖臭草根,不愁没菜吃。”
在那里摆弄藤条的郑老爹、大山、大树都笑了。
估摸一刻钟后,玉娘和大河洗完鼠草回来,大丫和石头跑在前头。
离家还有好几丈远呢,韦氏就嚷道:“大丫,这地上的字谁写的,咱家来过客人?”
大丫跑过来说:“二婶不愿跟我和石头一起玩泥巴,就教我俩写字呢!我已经会写‘郑’字了,石头写了一堆都是错的。”
韦氏当即怔住。
郑老爹、大山、大树听后一一抬头,也都怔住了。
大河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玉娘,“大丫说的当真?”
玉娘懵了,她只不过写个“郑”字,又没写啥很难的字,这很稀么?“郑”是他们的姓氏,难道他们都不会写?
玉娘咬了咬唇,点头了。
来到家门口,一家人围住了玉娘,花姑也从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