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娘起得并不早,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起晚了,来灶屋时,发现婆婆和花姑也才刚起床。原来,这古代的人们并非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的。
郑老爹坐在门口,悠闲地看着对面的山。待三个儿子都起了床,他才起身,说父子三人要去山上挖根须。
大树起床后脸都没洗,一直缠着二哥大河问东问西。
大河红着脸不理他,他竟然追着问:“没圆?还是圆了?这有啥害羞的,二哥!二哥!你就告诉我嘛……”
婆婆见势,直接来玉娘的屋里瞧。地铺已经收起来了,塞进了衣橱里。
婆婆再看玉娘的床上,赫然摆着两个枕头,枕头上还留有大河靛青色的头巾。
婆婆咧嘴笑了,满意地走出来。她哪里知道,地铺是大河藏起来的,枕头和头巾是大河故意摆放的。
扛着锹的大河回头瞧了瞧刚起来还有些迷糊的玉娘,见她拿把梳子轻轻梳理着及腰乌发,他很没出息地怦然心跳起来。
他赶紧收回目光,转回身子,跟在大树身后大步往前走。
郑老爹带着三个儿子慢悠悠地朝对面山上走去。
玉娘绾好头发,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做早饭。
婆婆却吩咐道:“玉娘,你把屋里屋外打扫打扫,然后把这几件衣裳拿河边去洗洗就行。花姑,那块油菜地没剩多少,上午咱俩把它锄完。 ”
婆婆和花姑一人扛一把锄头,手里还各挎一个篮子,晃悠悠地走了。
走出十几米,婆婆突然止步,转头对玉娘嚷道:“锄完草我会带菜回来,你别急着烧巳时饭。”
玉娘这才想起一日只吃两顿饭的事。
好吧,她只需打扫屋子和洗几件衣裳。她到屋里找扫帚时,才发现俩娃睡眼惺忪地爬起床来。
“二婶,我来扫地。”石头抢先拿起墙角的扫帚,有模有样地扫起来。
“二婶,我来擦桌子。”大丫熟门熟路地去拿抹布,再端个小木盆,像个小大人一样擦着桌面。
玉娘简直想笑,“那我干啥呀?”
大丫特别认真地看着玉娘说:“二婶,你歇着,我娘昨夜里说了,你是千金小姐,你是金贵人,你是仙女,你干不了粗活。”
“……”玉娘一脸问号。
*
玉娘可不敢用童工,她从石头手里拿下了扫帚,从大丫手里扯出了抹布。
“你们俩玩去。”
大丫仰着脖子说:“二婶,你跟我俩一起玩吧。”
玉娘哧笑,“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我跟你们玩泥巴?别搞笑了!”
大丫却道:“我晓得了,二婶嫌泥巴脏。”
石头仍在一旁兴奋地说:“姐姐会用泥巴……捏鸡和鸭,我会……捏蛇。”
玉娘暗叹,不下地干活也没有多轻松,这不还得带俩娃么!
玉娘不想玩泥巴,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带着俩娃来到门前空场地,找来小树枝,“来,大丫!你告诉我,你叫啥名?”
“爹说我叫郑……银玲。”
还没问到石头,他便急道:“我叫……郑……满仓。”
呃……满仓,这寓意不错,玉娘在心里嘀咕道。
她蹲下来,拿着小树枝把“郑银玲”和“郑满仓”这两个名字写了下来。
“二婶要去干活了,你们俩把自己的名字学会就行。”
大丫和石头看着这么多笔画的字,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
玉娘就随他们瞎写,自己扫地擦桌子去了。
家不大,四间房和一间灶屋,地面被踩得结实平整,一会儿扫完了;家什儿也少,一会儿就擦好了。
玉娘拎起那个装了几件脏衣裳的篮子出门,见俩娃确实在认真学着画字,却画得不像,还斗大一个。
玉娘又过来教一遍,“你们俩瞧清楚了,得按这个顺序来一笔一画写,先把‘郑’字写十遍吧。”
玉娘拎着篮子一路向南,大约走了一刻钟,看到了婆婆说的那条河。
河在山脚下,河两旁有水田,只不过这个季节稻子早收割了,田里的水也干涸了。
玉娘穿过狭窄的田梗,跟走平衡木似的,小心翼翼来到河边。
乍一摸这河水,挺凉。至于皂角怎么用,玉娘也是靠原身的记忆稀里糊凃地搓。
玉娘边洗边寻思,这个地方怎能不穷呢!山,贫瘠;水,就一条又浅又窄的河。
一年收成如何,全看老天爷给的雨水多不多。
玉娘再抬头看看河对岸的山,大部分被开了荒,但这个季节只有油菜是绿的。
但还有些地方没开荒,荆棘丛生的。她仔细一瞅,发现没开荒的地方要么陡峭难走,要么是大斜坡,不方便劳作。
玉娘将洗好的衣裳一一拧干,起身回去。
至于怎样才能吃饱饭的问题,慢慢琢磨吧,反正有红薯和芋头吃,暂时饿不死。
当她回到家门口,发现俩娃已经写了好几十个郑字了,大丫写得有模有样,石头还小,不是少一横就是少一撇的。
看来俩娃也好对付。
玉娘把衣裳晾晒在门前拉的麻绳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