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自己,是从何处开始筹谋布局。
话一出口,周知意又觉出自己实在是问得太傻,即便现下知晓,也全然没有意义。
“事关于你,事事皆是真心,绝无筹谋。”路凌霄答得诚挚,可对她会否相信,其实心中也没有一点儿底。
在建邺他处处小心,即便是心悦周知意也是时时克制,不敢表露太过。诚然,他的确是为能与周知意在一起算计过,但却绝无筹谋。这世上事事皆可筹谋,唯有情爱筹谋不得一星半点。
“走罢。”周知意长叹出一口气,久在此处带着总是不好,即便一切都安排妥当,此处也不甚安全。
……
乔氏的宴请周知意到底还是去了,虽迟了一些,可好在亲长们都未在意。
应氏的这些位族中耆老她亦是初回见着,这还得多亏了外祖和舅父事忙,少往族中走动,即便是有族中事宜要处置,也只在应府的前院议事,从不曾让家中子嗣上前见礼。这大约也有要瞒着真正的应家二姑娘,应姝早夭的意思在。
毕竟这身份是替自己准备的,未免人多嘴杂,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也好在应府中侍候的都是家生子,很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故而至今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见过诸位尊长。”周知意屈膝行礼,这回这晚辈礼行得甚是规矩,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长辈们早至北都,晚辈却一直拖拉到此刻才来见礼,实在心中愧疚。”
她自是刻意拖拉到现下才来的,即便自幼常见应氏的表亲,可她到底是冒牌的,有些事知晓得也并不十分清楚,私下相见固然更为懂礼,可若是闲话家常之中被发现了端倪,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在路凌霄很是会替她找补,悉心解释了这些日子她实在忙得脚不沾地,又说一切都是为了应氏着想,这才将应氏族人全数安抚了下来。
“承善公最是会教孩子,家中子嗣便没有不成器的。”其中一老者开口就是恭维,他们这些族人对应阙实在只有敬重的,只是长房一脉的气运实在不好,“你父亲与你姑母,自幼便是……”
“你在北都事忙,这些我们都是知晓的,都是一家子亲眷,并不急于在此处说话。”他身边另一人听着话茬不对,赶紧清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先见过诸位长辈罢,也免得失礼。”
路凌霄的外祖与舅父她也是初回相见,只是屈膝刚要行礼便被乔夫人扶了起来,“好姑娘,你是来过府中的,用不上见这样规矩的礼,反倒显得我们之间生分。”
周知意不明所以地去瞥路凌霄,却又见他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此前只听闻乔老最重规矩,即便不行晚辈礼,也是要规矩问安的,现下她被乔夫人扶住,也不好强行挣脱再去见礼,“夫人这是说得哪里话,都是晚辈应当做的。”
“你是最规矩的,这几次宴请下来我们便都知晓了。”罗夫人上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与乔夫人一道将人往边上引,“北都的规矩没有那样多,你这样多礼,反倒叫我们不知应当如何了。”
“你既到了北陈,也很该入乡随俗。”罗夫人端了一盏茶送到她的手中,周知意瞥见边上齐整摆放着不少沏好了的茶水,粗粗一算,也知这数量刚好对得上今日赴宴的诸人,“大礼便不必行了,且给诸位不曾见过的长辈敬上一盏茶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