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常来……可大家都是男人,谁信啊?
阿秋却拉下顾逸遮挡她眼睛的手,扑过去便要推窗去看。
墨夷明月一只大手挡在她身前,低声喝道:“你看什么?还不回去!”一边以下巴指指顾逸的方向。那意思很显然:再乱看你师父要生气了。
阿秋圆睁美目分辩道:“可我方才看见了万岁那恶女。”
墨夷明月为之错愕,犹豫道:“你确定是她?”他当时见顾逸黑得可滴出墨来的表情,立刻手忙脚乱去关窗户,倒并未细瞧台上之人。
阿秋沉声道:“必然是她。我绝不会看错的。只是她本事倒真不小,此刻本应在驿馆内被软禁,竟然公然在这里表演,”
墨夷明月再看向顾逸,顾逸却是从容颔首,首肯阿秋的意见。
这回却是轮到阿秋圆睁双目,盯着顾逸:“师父原来也看得很清楚啊!”连尾音都拖长了半拍。
顾逸向来一本正经,此刻却嘴角轻抿,心情不错地道:“你有空管我,还不如先管管你师兄罢,这里可不是我约你来的。”
墨夷明月不遑顾逸竟然会移祸江东,目瞪口呆之际,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西瓜。他举手苦笑道:“我约你们来此,却不是为了看胡姬表演,而是因为……”
话到此处,他声音忽然放低,反手指向门外。
其实不用他指,此刻阿秋和顾逸也已经听到门外有人悄悄接近的足音。
墨夷明月神情大为警觉。以他在地下帮会的影响力,明知是他在此会客却还敢前来窃听,要么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么背后的人实力强横。
阿秋会意,立即接过他的话头高声道:“无论那万岁公主是什么来头,属下今夜都必不容她活着离开此地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地,立即听得门外“噗通”一声,是有物砸碎的声音。
墨夷明月在她扬声说话时,早已无声无息起身,蹑近门前。在那物落地之前,他已猝然夺门而出。
却只见门外空荡荡地,酒壶跌落地面,酒水及碎片洒了一地。
顾逸沉声道:“这人轻功虽高,胆子却不大,应是新手。”
阿秋道:“以送酒之名进来此地,脚步又轻捷异常,应是女子。”她目光再度投向被封闭的窗户,但见窗纸上光斑闪耀,灯影变换,可想见场中情势之盛大。
联系到对方听到她话声时的仓皇反应,道:“我有八成把握,来的必然是那万岁公主身边的人,也就是那龟兹舞乐团中的舞姬。是以身手虽然不错,临敌经验却是不足。”
墨夷明月苦笑着坐回椅子中去,道:“你那句吓唬的话,当可令万岁公主今夜寝食难安了。毕竟落玉坊的人均知是我墨夷明月在此。”
兰陵堂的墨夷明月在此,对答之间还公然说出要杀她的话,这已足以使建章任何一个稍有头脸的人物战栗悚惧。
阿秋耸耸肩,道:“师兄的黑锅多了去了,多这一件又何妨。难道师兄还怕了她不成?”
墨夷明月苦笑道:“我之所以将你们约在这里,就是因为落玉坊不单是胡姬最多的酒楼,也是建章胡人最多的地方。而它背后的东家听说亦是鲜卑人。”
他压低声音再道:“这类酒楼背后主使人,通常身份重重隐藏。不过落玉坊向来是我们刑风堂盯得极紧的堂子之一,因为出入者非富即贵,还有很多北边来的消息在这里中转。”
他此话刚刚讲完,三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注意神色。
皆因有明显的一行脚步声正向这边移来,所取方向正是他们这间包厢门口。
墨夷明月向阿秋道:“拜你那句吉言所赐,人家找上门来了。”
显然是他从脚步声已然猜测出是何人。
阿秋集中注意力去听,也听出了走来的这一行人大概都是女子。
若是万岁公主,便再正常不过。以此女之刁悍难缠,与其心惊胆战地等着墨夷明月的属下来刺杀她,倒不如上门来挑明天窗说亮话。
墨夷明月举手悄无声息地开窗,此刻楼下舞台上早已结束一轮表演,人声鼎沸。他低声道:“有劳少师带阿秋从窗口走。”
下一句话是:“想必你们也不想在这里与她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