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洛菀夕带着慧默来到了将军府外。
此处虽无人把守,门上却贴了封条,本是回自己的家,如今她们却只能翻墙入院。
她们从西院的一面矮墙翻入府中,短短几个月时间,府中已全然变了样子。
繁茂的杂草四处乱长,无人修剪的藤蔓沿着蒙灰的门楣野蛮缠绕,入目皆是破败,家中能被抄走的都被抄走了,不能抄走的,也没留几样好东西。
硕大的将军府,如今清冷的只能听见墙角虫鸣和几声夜猫的叫声……
真是“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
尽管洛菀夕并未在此久居,但见过昔日满富生气的府第,如今变成了这副破瓦残垣的景象,也难免心中会生出几分怅然,她呆立在墙下,借着月色怔怔的望了府中许久。
慧默见她面色沉重,便在一旁劝她说:“已经是这幅样子了也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是快去找解药吧。不然一会儿天亮了,就不好出去了……”
在慧默的提醒下,洛菀夕回了回神,她收回目光看向慧默,朝她点了点头说:“既然是为了解药而来,就不能误了正事,走吧,我们到里面去找找!”
说完,她便带着慧默去往了后院。
后院是洛逐风和二娘从前的居所,但因为他们常年分居,是以后院又分为前后两进,前庭是洛逐风居住和处理公务的院所,而□□则是她二娘的住所。
洛菀夕带着慧默从前庭来到□□,□□中央有两株桂花树,据说都是她二娘当年种的,其中一株已被人用刀从树干处砍断,另一株虽没有折断,但树干之上明显也留有几处刀痕,想必都是抄家之时官兵所为。
洛菀夕粗略扫了一眼,也没在院子里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慧默直接打开了西厢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
这间房一看便无人居住,只堆着织机、纺布……一些不值钱的物件。
大概是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查抄的时候官兵们也没怎么仔细查抄这间房,只拿走了些纺布,捣坏了两架织机,旁的家具倒还大体幸免了下来……
洛菀夕随便扫了房间一眼,吹燃了一支火折子,又在房间里找了个油灯点燃,借着油灯黄豆大点的光亮,她走到了一面砖墙边站住。
这面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青砖堆砌的,连墙粉都没有刷。
洛菀夕站在墙边静默了片刻,手里比划着,像在回忆什么。
过了一阵,慧默才见她举起一只手,像摆阵似的在几块砖上敲了一下,接着墙上的砖便依次动了起来,随着石砖重新排列组合,很快墙上就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门洞。
看着墙上出现的门洞,洛菀夕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对慧默说:“还好当初二娘把入门的口诀教授给我了,我这记性既然也没忘。”
慧默看着眼前的门口,不禁瞪大双眼啧啧称奇,“从前我就听闻绥人多擅遁甲,看来洛夫人也是个从高手啊。”
洛菀夕道:“二娘可是个能耐人,你可别小瞧了她。”说完,她又催促慧默道:“走,进去瞧瞧吧,解药应该就在里面。”
从门洞往里走,没走两步就是个向下的石阶,密室是修在地下的,昏暗的密道中,坚实的墙壁上吸附着厚重的苔藓。
两人往下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地下平层,这里有几条分岔的小路,洛菀夕毫不犹豫就选了靠最右边的一条路并对慧默说:“二娘跟我说过,这几条路是按五行分的道,每条岔路口上都刻有一朵木芙蓉,木芙蓉分为五色,每一种颜色代表每个门通往的不同地方。”说着,她便抬手依次指给慧默看,“你看!这道门上的木芙蓉是黑色的,黑色主水位,水生财,所以这条道里放着的都是些贵重的财物。苍主木,这条道放的药材,白主金,这条道放兵器,黄主土,这条道进去就是条死路,还有这一条……”她着重给慧默指了指最后一条路,“这洞口的木芙蓉是赤色的,赤主火,火为生,所以这条路是通往府外的,府外具体通向哪我二娘没有说,我也没走过,不过二娘之前能逃出去,也是走的这条路。”指完,她收回手,继续一边走一边对慧默缓缓道:“其实我二娘应该早就料到会有那一天了,也做好了脱身的准备,只可惜我爹不知为何没有跟她一同离开,不然也就……”洛菀夕说着脸上不禁笼上了一层阴霾。
慧默在旁边叹道:“大概洛将军也知道,陛下要抓的人是他,他要和洛夫人一起走的话,估计谁都走不了吧。”
洛菀夕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地笑说:“是啊,他好似特别喜欢逞英雄。”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道:“之前我总不懂他,直到后来我和二娘一起去救他,他为了我们牺牲了自己,我才从这些经历中慢慢领悟到,原来在人的心里,真的是会有很多东西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想珍惜的,譬如挚守一生的志向,还有割舍不下的至亲,所以……”
她偏过头去看慧默,调侃似的问她“诶,你知道吗?人要做成一件事,特别是成大事的人,最好是什么样的?”
慧默摇头。
洛菀夕说:“自然是少些羁绊的最好,否则总是牵牵绊绊,别说成大事了,恐怕迈前一步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