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夕一遍遍地唤着梁浅,可梁浅却始终没有醒来。
她让慧默从秘道将薛言请来替梁浅医治。
薛言来看过梁浅的伤后,摇着头对洛菀夕说:“我可以替殿下暂时处理下伤口,但他身上中的毒却只能稍加抑制。”
洛菀夕怔怔地问:“你什么意思?这毒连你也没办法解?”
薛言颓然点头,“没有办法,要解此毒除非找到施毒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施毒的人?”洛菀夕凝眉思索道:“那便只能是二娘了。可这个时候二娘恐怕已经被敕离带往了东境,现在再去追,怕是来不及了,你看还有别的办法吗?”
薛言摇头。“暂时……想不出。”
洛菀夕也是病急乱投医,脱口便说,“你想不出办法,那我去寻傅贵妃让她想想办法,虽然她不喜欢我,但她是梁浅的母妃,又有整个傅氏做后盾,不管怎么说都该比我们有办法些。”
薛言却拦住她道:“不可!”
“为何不可?”洛菀夕侧目反问。
薛言叹息着说,“一来这毒邪的很,本非大乾之物,傅氏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二来你打算怎么去找她?直接闯入宫去?恐怕还没有到宫门口就已经被拿下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洛菀夕,语气意味深长道:“另外,你可知殿下这次为何会被圈禁?”
洛菀夕摇摇头说:“具体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和我脱不了干系。”
薛言长叹一声说“是啊,的确跟你脱不了干系。”
看了一眼她面露忏色的脸,默了默,他又继续缓缓道:“陛下降旨让殿下将你寻回,给了他十日宽限,可昨日就是十日之限,殿下却没有给陛下一个交代。陛下大怒,一气之下便下旨圈禁了他,其实圈禁算是小惩了,倘若再被陛下知道殿下还在包庇你,你猜殿下会落个什么下场?”
不等洛菀夕作答他又道:“另外,我还听到一个说法,说以前殿下不管犯了什么错,傅贵妃和整个傅家都会倾全族之力保他,可这次陛下圈禁殿下,傅家那边却吭都没吭一声,你猜这是为什么?”
洛菀夕垂着头看着榻上的梁浅,淡淡地冷嗔一声,“你说为什么?”
薛言说:“你应该也想到了,不就是傅家害怕殿下再因为你,做出什么超出他们掌控的事来,如今他虽被圈禁起来,失了自由,但这件事大抵还不至于让傅家无法把控,傅丞相已经派了人在四处寻你,我猜的没错的话,等他们把你寻到后,就会交给陛下,只要把你处置妥当,他们再随便找个由头将你和殿下撇清关系,再让陛下将殿下放出来,那时就算殿下还想做什么都肯定来不及了,所以你明白吗?现在你的处境也不比殿下好到哪去,若你还去找傅贵妃,那便是自投罗网了!”
洛菀夕看向薛言,无奈的苦笑:“我知道你不是危言耸听,也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可毕竟我还好端端的坐在这,而他……”洛菀夕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梁浅脸上,喉咙哽住,半晌,才又看向薛言继续道:“你让我什么都不做,难道是想让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薛言说,“我知道你急,我也急,可在没有想到万全的办法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
洛菀夕痴痴地点点头,唇角牵扯着指向床上的梁浅,问薛言,“我不妄动,可他还能等吗?”
“我是医者,我知道殿下也等不起,可是……”
薛言有些语塞,许久,纠结着拧着眉头说:“从前我就听闻,谈情论爱者,十有九悲,你和殿下虽对彼此都是真心,却受造化捉弄,屡遇波折,你们都是我看重之人,如今却要在你与他的生死之间做抉择,这太难了!”
洛菀夕看着神色挣扎的薛言,反倒安慰他道,“怎么就到了生死抉择了呢?你怎么知道救了他我就得死,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万一我与他都能活呢?”
薛言问她,“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洛菀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想。”
薛言又问,“那真的到了你二人只能择一人活的时候你怎么选?”
洛菀夕轻描淡写的回答,“到时候再选。”
“说的倒是容易。”
洛菀夕反倒笑了,“本来就没有你说的那么难。”
薛言困惑,“怎么就不难了?”
洛菀夕淡淡道:“这种事,于两种人本就不难,一种是各怀私心的人,另一种则像我和梁浅一样……”
薛言不懂,“你和他如何不难?”
洛菀夕低头看向梁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要想想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他会怎么做?便就不难了!”
薛言怔怔不言,看向洛菀夕的眼神,有心疼,有酸楚,有挚友间的心照不宣,他似有好多话要对洛菀夕说,半晌,却只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道,“真到了那天,你可对自己仁慈点吧,不然,他就算能活,也必然负疚一生。”
洛菀夕抬眸看向薛言,知他心疼自己,半晌,却只弯了弯眉眼朝他笑笑说:“真到了那天,你可得在他面前少说点,有些话无人相告,他便一生不知,一生不恼。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都需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