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乔漪还不知道,苏稚杳和孟禹有过共识,在情况落定前,先不告诉她。
苏稚杳想去,又不想丢他独自在这里。
她一迟疑,贺司屿就瞧出了她心思:“去吧,我和阿姨随便聊聊。”
与此同时,孟禹办公室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够了!我希望你明白,这是开颅手术,不是你们英国的马戏团演练!”
一道愤怒的高音在办公室里掷地有声。
坐对面的是一个英国中年男子,金棕长发后束,唇上留有胡须,眉眼间尽是精明:“你先冷静,MrMeng,这项动物神经信号技术已经获得FDA批准,完全能够进行人体测试……”
孟禹猛地拍桌站起,打断了他,用英语对话。
“马尔科姆先生!”孟禹一改往日温和,白大褂微乱,眼里淬着一股火气:“你们是想拿我的病人做**实验,还是想为研究所争得世界首台半侵式脑机植入新型手术的可耻荣誉?”
马尔科姆舔了下唇,低头笑了笑。
“MrMeng,你对我们误解很深,MrsQiao是苏萨克氏症候群患者,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年对该病症有很多针对性研究,目前为止,只有人工智能手术是最优途径。”
“我们出于人道主义,是真心想为MrsQiao提供帮助。”
孟禹身前深深起伏着:“大脑有百亿神经元,神经受损不可能完全修复,你们想要植入新研发的半侵式脑机,就只能选择先做颅神经病损切除术!”
他攥起拳头,仿佛有火球在胸腔里滚动。
“你们能保证术后不会造成患者脑认知障碍或者瘫痪吗?”
马尔科姆还是那般靠坐在那里,轻描淡写:“MrMeng,你也是脑神经科医生,应该明白手术存在风险再正常不过,你要相信,手术永远比药物治疗来得快速有效。”
话说到这份上,乔漪在他们眼里显然就只是个新型手术的测试品,他们多年研制出的医疗技术,急需在活人身上得到验证。
而苏萨克氏症候群的罕见,让他们不得不将乔漪视作宝,千里迢迢不计后果,想要说服她接受治疗。
就是在中午以为只是药物治疗时,孟禹都已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何况这位所谓研究所的负责人,当着他面提出做开颅手术植入脑机的荒诞言论。
孟禹怒到了极点,用力指着他,一字一句质问:“你只需要回答我,你们这台手术,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一了吗!”
被精准地问到关键,马尔科姆眼神难得有一瞬的虚飘,他故作镇定摊开手:“你知道的,这种手术,无论在哪里,成功率通常都不会有多高。”
他们到底把人命当什么?
孟禹那股怒气上涌,沸腾到指尖,开始忍不住地抖。
马尔科姆接着好声好气,说道:“MrMeng,我们知道你是中国脑神经科最顶尖的专家,我代表研究所前来中国,就是想与你共享实验成果,只要这台手术能正常进行,我们保证,百世后的历史上会有你的名字。”
“疯子……”
对这种无医德的烂人,没必要给好脸色。
孟禹手指移向门的方向,喉间发出一声低吼:“You shutupetout!”
马尔科姆静默片刻,突然扯唇一笑,挑挑眉:“Ok,一段不愉快的交流。”
他慢悠悠起身,面上情绪也跟着冷下来,睨向孟禹的眼神透着挑衅:“MrMeng,你是否忘了,你只是MrsQiao的主治医师,不是家属。”
孟禹鬓角有几条青筋跳起。
马尔科姆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左右摇摆了两下,啧啧道:“你没有权利干预病人对于治疗方式的选择。”
孟禹握紧拳头,强忍住挥过去的冲动。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起三声。
马尔科姆拍拍外套走过去,准备离开,恰巧就在敲门声响时,从里面拉开了门。
瞬息,和门外的女孩子四目相对。
眼前出现一张陌生面孔,苏稚杳愣住,望向里面,看到了双眼发红的孟禹。
马尔科姆打量苏稚杳两眼,饶有兴趣想开口,孟禹先大步迈过来,将苏稚杳挡到身后。
厉声道:“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马尔科姆哼笑,收回目光,走出去。
苏稚杳不知情况,不解地问:“孟教授,我刚刚在门口,好像听到你们吵架……”
孟禹暗暗吸口气,竭力保持平和,对她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抱歉,失态了。”
苏稚杳摇摇头:“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对英美研究所的治疗邀请满怀期待,孟禹不忍心看她失望,但他当时还在情绪上,无法理智同她讲明原因。
“没事。”孟禹决定等自己冷静下来再劝她,说道:“杳杳,送你妈妈去英国治疗的事,先不要答应,我们找个时间,再坐下来好好说,好吗?”
苏稚杳困惑,但还是点头:“好啊。”
她又轻轻笑说:“孟教授,你照顾我妈妈近一十年,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假如你认为行不通,我绝对不会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