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原本有点犹豫,如今一听,一个个就放心下来。
粮食就在村子里,银钱明儿就能到手,拖个一天两天罢了,谁都等得起。
他们以为怎么都要第二天了,哪知道半个时辰后,知府就带着官差匆匆赶来,下马的时候差点腿一软就要跪下,还是被李玉稳稳当当扶住,笑眯眯问道:“大人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看见这位在乾隆身边的大太监,知府感觉自己腿更软了,险些就要叫人,被李玉看了一眼,话到了嘴边就咽下去,慢吞吞起身道:“年纪大了,腿脚确实有点不太重用了,多谢这位……”
他卡壳了一下,叫伴伴不行,叫大人也不行,叫公子也别扭。
好在李玉开口解围道:“这位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苏家人在那边,怎么都要给个交代,我这里不重要。”
知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苏鸣凤那边说道:“事情本官已经让人去查了,姓张的粮商就在押送来的路上,一定给苏家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官差就推着一辆囚车过来,里面关着的就是那位姓张的粮商。
他嘴巴被堵着汗巾,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听着就像是在骂人。
知府尴尬道:“这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就只好先堵上了。”
他示意官差把张粮商嘴里的东西拿开,就听对方骂骂咧咧道:“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苏家人,背后有那位苏娘娘在,竟然敢这样对我,快放我出去!”
苏鸣凤听得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苏家亲戚里还有一位姓张的人?”
张粮商叫嚣道:“苏家那么多姻亲,难道你一个个都认识了……”
他看着苏鸣凤慢慢走近,感觉有点眼熟,渐渐瞪大眼后,后边的话就卡住了。
苏鸣凤好笑道:“怎么,你是认出我来了?来说说,身为苏家人的我不认识你,看来你是认识我了?”
张粮商怎么可能不认识苏鸣凤了,他就是听说这位苏家二少爷身体弱,很少出远门。
苏召南又带着苏夫人和苏嘉凤上京去了,苏岐凤跑到更远的地方,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于是他胆子就大了起来。
加上张粮商之前的事东窗事发,于是他趁机到处借着苏家的名义把事情压下去了。
果然亮出苏家人这副底牌来,那些想追究的人就不了了之,叫张粮商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今年还想故技重施再骗一回,哪知道就碰上苏鸣凤了?
他这时候肯定不能认,只道:“苏二少爷谁不认识,其实我说的苏家跟你们也是姻亲,不就是一样的?”
苏鸣凤冷笑,自然知道张粮商说的是小姨的夫家也姓苏,跟他们的苏家没关系,却的确是姻亲。
含糊其辞,还真是忽悠住不少人,以为是沐瑶的苏家了。
知府在旁边听了,只觉得这个粮商的胆子真是大,苏家就算了,连那位受宠的苏娘娘都拿出来当借口,简直是不要命了:“既然你认了,那就拿下吧。”
让人用汗巾把粮商的嘴巴继续堵住,知府就对苏鸣凤拱拱手道:“是下官的错,没能及时发现这个人到处招摇撞骗,险些坏了苏家的名声。”
苏鸣凤也拱手回礼道:“大人公事繁忙,贼人狡猾,一时没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当地知府换掉也没多久,忙着交接,然后处理当地紧急的大事,一时没发现这个粮商到处骗人确实是情有可原。
知府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是苏家人厚道,帮着自己说了好话,也不知道马车里的皇帝听了,能不能轻饶自己?
马车门却被轻轻敲了两下,李玉就上前请知府上车,知道乾隆是有话要说了。
苏鸣凤就趁机退后了一些,听村民低声议论,有的指着粮商痛骂,有的直接回家拿烂叶子砸过去,一时热热闹闹起来。
马车里知府一上去就跪下了,吓得冷汗都要下来了。乾隆也是长话短说道:“这个粮商敢用苏家名义到处招摇撞骗,指不定背后还有人。查一查他究竟收下了多少粮食,转头又是通过谁卖出去,又卖给了谁。”
毕竟这粮商骗人不止一时片刻,小半年都有了,那么多的粮食不可能一个人吞下,必然有其他同伙在。
知府小声应了,就见乾隆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就到各处把此事说一说,尤其是被粮商忽悠过的人,别是叫苏家平白蒙冤了。”
“是是是,”知府忙不迭应了,看乾隆没别的吩咐,这才悄悄下了马车,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正打算松口气,想着乾隆看来是不计较了,又听乾隆的声音从马车那边出来:“这事要是做得好,那就从轻发落,要是没查清楚明白了,那么知府就只好换人来办了。”
知府吓得腿又开始软了,是被李玉扶着回去的,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亲手把粮商打一顿!
干啥不好,怎么就牵扯到苏家身上去了,看他不打死这人!
算了,还是带回去把这人的嘴巴撬开,把背后的人查个一清二楚,才能保住他的乌纱帽,不走前辈的后路了。
知府是一刻都不敢等,把人拖回去审问了一晚,看粮商是吐露得一干二净了,就让官差带着粮商在周边每条街上走一圈,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