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后,他会颇有情调地去兰巴德酒馆小酌两杯,顺便解决晚餐,同时给家中的借住人士打包一份。
没有多余的寒暄,始终保持着明确的界限,合理、全面、高效。
尽管艾尔海森给自己找了个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依然成功保持住了低交流、高效率的生活模式。
对此,他很满意。
不满意的是另一个人。
准确来说,蕾拉并非不满,而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所适从。
最初,在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与仅在幻想中熟络的人时,她固然激动,但难免会感到慌张不安。渐渐地,当发现艾尔海森的性格正如他的外表般理智冷静,当逐渐熟悉了他的气息,蕾拉忍不住想要靠近。
艾尔海森就像深海,又像荒漠中的绿洲,强烈地吸引着她。
但他又如此难以接近。即便处在同一屋檐下,却像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蕾拉每每坐在桌前吃饭,便会不经意想起在镀金旅团里,自己度过的那些孤零零的日子。
连美味的兰巴德鱼卷都失去了味道。
是日傍晚,蕾拉趴在茶几边上画着星象图。
“嗒”的一声轻响,蕾拉猛然抬头,正好看见艾尔海森走了出来,宽松的睡衣领子里露出一截冷白的颈部与凸起的喉结。
蕾拉猛然起身,但幅度过大。膝盖撞在木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咬着牙关将痛呼憋回了嗓子里。
艾尔海森意外于她过激的反应,但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他走到厨房,拿起洗净的玻璃杯,背对着她接水。
水声流动。
无数次在心里练习过的话此刻却显得生疏,蕾拉强迫着自己冷静,不去注意那惹人心烦的流水声。
“明天是周六……”她声音颤抖得厉害,一半因为膝盖疼痛,一半因为紧张, “学长,您可不可以……不要出去吃饭?”
最后的尾音变了调。
艾尔海森转过身,半靠在岛台边,手中拿着盛满水的玻璃杯。
他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水。
喉结滑动,玻璃杯壁在吊灯下闪烁着微光。
蕾拉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艾尔海森放下杯子,玻璃与石制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理由。”
他隔着一段距离望向蕾拉,语气平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