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与中原这一仗,从凉秋打到隆冬,南荣的将士,正死守着王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段时间,小灼隐世般藏在密林竹屋中,仿若外界纷扰与她毫不相干。
让她有些迷惑的是,萦乐似乎也不急着出去,闲懒地养着伤,丝毫没有颓废之色。
他的伤能恢复的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只是经脉受损的地方,多少让他的某些动作变得迟钝。
这些日子,他弹奏的曲子越来越舒缓,那些需要更强指力腕力控制的曲目,不再碰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萦乐似乎跟自己跟得有点紧了。
“这里风大,你先进去吧,萦乐。”
小灼收起练剑的动作,萦乐便立即将披风递给她。
“谢谢……”小灼退了两步,从旁边走到药炉旁,“你喝药了吗?”
萦乐摇头。
小灼叹了口气,把药端到他面前。
萦乐乖乖端起药碗,不嫌苦也不嫌凉,非常听话的病人。
竹屋不大,小灼原本就睡在萦乐隔壁,但半夜醒来常常发现萦乐趴睡在她床沿。
那时他腿还没好利索,走过来纱布便渗着血。
他说,半夜一直做噩梦,不愿一个人待着。
小灼有同样的经历,于心不忍,便索性把床铺搬到一个房间,也方便照料。
萦乐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他没告诉小灼的是,他身体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
谋划之前,他知道百里族的手段,也有预期会遭受的折磨。
只是,小灼的到来与照顾,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在计划里,他会在轩辕军队入城后,被棣华解救。
这样的结果,很合理。
但小灼到来的那一刻,萦乐才发觉,那样的凌虐与折辱,他也日夜盼着结束。
旁人称赞的夸他谋略过人,不屑的说他心思深沉,萦乐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都要付出代价去争取。
小灼却是例外。
他曾经对小灼过于依赖的眼神避之不及,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想去依靠一个人。
那种能够全身心信赖、托付的感觉,萦乐后知后觉地明白,是他迄及一生追寻的幸福。
只是,善于玩弄人心的狐狸,却错估了自己的心。
等他恍然大悟时,却痛苦地发现已经失去。
小灼闲来无事,便回想着那日在巨人堂见过的簪子样式,准备打造一个新的发饰。
人类的饰品样式繁复,做工复杂,小灼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将要完工。
小灼做了多久,萦乐便看了多久。
这早已见怪不怪,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自在,想打发他去看看书、弹弹琴。
不过萦乐肉眼可见地变得懒散起来,根本说不动。
小灼便淡然了,左右自己的手艺也不至于太丢人,看了就看了吧。
考虑到那日相柳已经留下了那支簪子,小灼这次做的是一个与发簪相配套的银冠。
与第一个银金冠板正的样式不同,这个银冠的制式看着更加精巧,通体镂空,边缘是流云花边,玲珑轻巧,看上去便有种风流倜傥之态。
“好看吗?”
小灼小心地把银冠边缘的灰料擦拭干净,眼睛亮亮地询问萦乐意见。
萦乐素来红粉知己不少,对这些珠宝首饰很有见地。
萦乐却一言未发,他发现自己疯狂地嫉妒着这些。
小灼一怔,看萦乐脸上发白:“哪里痛吗?”
萦乐神色奇怪,却说了小灼听不懂的话。
“那支碧玉簪,我没说不要,你没问我。”
小灼失神地想,那日之后,相柳也未曾戴过那支簪子。
她有些意兴阑珊道:“你头发上的玉簪,就很适合你。”
那是萦乐生辰时,被他引为知音的才女苏烟送的,与小灼的碧玉簪同源而出。
萦乐其实并不太注意它,只是在极北之地后,他鬼使神差地将与相柳头发上相似的簪子找了出来。
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未失去。
原来那个时候,他潜意识里否认的,便是这份感情。
萦乐低头一笑,听起来是自嘲,小灼以为他懂了,便不再多言。
她没见到萦乐敛眉时,颤抖的眼睫与一闪而过的偏执。
就像她忘了,萦乐虽表面温润如玉,却并非良善之辈。
“明日,我便回去了。”
小灼玩弄着手上的银冠,随口一提。
萦乐却明白,这一回去,便意味着她要帮南荣。
“明日是生死之战,你早就想好了,要帮必死的那个,对吗?”
两边都是小灼在乎的人,即便她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