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漠然,内心却做好了选择。
她的选择,只有输,没有赢。
南荣赫辰并没有预料,南荣的防线竟崩塌至此,溃不成军。
忠心的将士在前线拼杀,却迟迟未有援军。
四世家族长围坐,你推我诿,竟商量不出一个前锋。
父王的头发白了许多,如此焦灼的时刻,他反而更喜欢与惠妃和阿砚待在一起,不问其他。
“我拼了大半辈子,才冲破嫡庶血缘的禁锢走到今日,却发现王权高座下,大厦将倾。”南荣王沧桑的面容下是看淡后的释然:“辰儿,我知你野心比父王更大,只是这一关你若自己过不去,其他更是遥不可及。”
南荣赫辰这才发现,父王已经老了。他只是不明白,父王被什么催老。
南荣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只劝你一句,一个人的野心无法成事,只有千万人的野心,才能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父王……”
“退下吧。”
他看着父王如天下所有垂暮的老人般,走向惠妃。
阿砚担心地扯住他的袖子,压着眼泪问:“哥哥,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南荣赫辰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哥哥尽量。”
阿砚也知道,明日是龙潭虎穴,是四面八方围剿。
南荣赫辰没有成算,只是他不能退却,他要用一身的血去成全南荣的忠骨,即便日后沦为他国附庸,南荣依旧降得有一分尊严。
阿砚清泪满目,拽着他不放,恳求道:“哥哥别去……别去……”
南荣赫辰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睛:“给你的令牌,要随时带着明白吗?”
阿砚点头,又摇头,泣不成声。
“听话。”
阿砚虽性子骄纵,却也耿直单纯,对身边人尤其珍惜眷恋。
小灼拿着弓箭,看着南荣赫辰从王宫出来,将一枚同样的令牌被放在她手心。
这枚令牌背后调动的,是南荣赫辰身边豢养的死士,一国王储最后的力量。
小灼却将令牌还给他:“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要保护的,也不仅仅只是我和阿砚。”
南荣赫辰短笑一声,掩面半响,才颤抖道:“你觉得我错了吗?我愧对南荣子民吗?”
小灼摇摇头:“有信任你的将领、忠诚的部下会追随你,也有惊惶不安、渴望和平的民众会埋怨你,是非对错,我评判不了。”
小灼只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哥,明天你不要怕。”
我会陪你。
小灼坚定道:“你会没事的。”
南荣赫辰红着眼睛抬头,没想到这一刻,被他纳入保护的妹妹,看破了他的恐惧。
战场,是命最薄贱的地方。
小灼举起手中的箭,俯视那片尸山血海之地,紧盯着战场中心的人,为他一箭箭挡开致命攻击。
即便如此,乌泱泱的大军终究还是将他淹没。小灼取出长剑,飞身而下,与南荣赫辰并肩对峙千军。
南荣赫辰早有预感,却仍在小灼降落之际,心脏狠狠一跳。
他怒声喊道:“你不要命了!”
小灼的剑,同样锋利。
一波又一波攻击,没有间隙,一旦分神便是尸骨无存。
小灼很熟悉这样的模式,只有源源不断的反击,才能得到一线喘息。
她的腰、手、腿被割裂无数刀,血流涌柱,可她依旧不退,死死地冲在南荣赫辰面前,不死不休。
可她面对的是战场上历过无数生死的士兵,他们有着无数厮杀经验,知道小灼不过是强弩之末,虽稍有退却,却没有害怕。
小灼并未有多意外,她抬头望了望日光,双手结印,一瞬间,刺目天光在小灼周围炸开,转眼间,四周波及之处燃起熊熊烈火。
火光灼人,一引便燃,且生生不灭。
“太阳之火!是太阳之火!”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惊慌退散。以小灼为中心,终于清出一块空地。
太阳之火,可烧尽天下万物。
传说旱魃吞了金乌,获得不灭的太阳之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小灼引太阳之火,实则也是用身体承接,焚烧之痛,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烧灭。
她在南荣赫辰惊呼时,喊住他:“不要靠近我!”
这样蚀骨焚心的痛,霸道地毁天灭地,就连吐出的血都带着滚滚灼烧之力。
小灼极其艰难地控制太阳之火,将南荣赫辰护在身后,走出重围,无人阻挡,也无人能挡。
精血即将燃尽那一刻,小灼按照古法所说,强心剥离太阳之火。
昏死前,她靠在南荣赫辰怀里,用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哥哥……此番、回去,再做抉择,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