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女,穆绍庭内心涌起说不清道不明前所未有的感觉。
听说穆绍庭要出远门,灵珑有些意外,她坐在穆绍通对面的茶几上,接过穆绍庭递来的一盏热茶。
“你解开衣服让我看看——”穆绍庭的话还没说完,灵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当我是什么人啊。”灵珑有些生气,望着对面的男子。
“想哪里去了,我真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都打听过了,这印记要彻底去掉,不毁肌肤却是很难。你若是嫁给我,那印记不消倒也罢了,反正除了我,也没第二人可以看到。”
穆绍庭说话是一本正经的,对面姑娘却听得粉颊微热,放在膝盖上的葱白指头绞成了麻花。
“我是在说正事。你若对我无意,不会深夜跟我来船上,我若对你无意,也不会特地来告别。既然有意彼此,年岁相当,父母长辈若不十分反对,自然就该长久在一起。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兰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放心,我非你不嫁。兰伯的话自然也要听,但他毕竟是我家老仆,做不得主。”
灵珑的一席话让穆绍庭黯淡的眼眸生起欣喜的光芒,他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么,等我回来,就去提亲,好吗。”
“嗯。”灵珑始终不敢正眼看穆绍庭,垂睫颔首。
这时几声悠远的钟声若涟漪阵阵传来,灵珑心想下西街向来听不见钟鸣,便觉得奇怪,起身推开舱门。
入眼是宽阔宁静的清安江面,初雪后,远山泛白,月光一泻而下,满世界是静谧的灰白色,好似一幅水墨山水画,而自己正是画上的舟中人。
原来船已经沿着内河进入了清安江。
见灵珑与穆绍庭陆续步出舱门,船头撑篙的富贵一声不响躲到了船尾。
“好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夜半的江面。”灵珑眉眼若弯月,笑望身边的男子。
穆绍庭将皮裘解下替灵珑披上,自己则坐在了船头:“那就好好欣赏,明月如霜,清景无限,美景美人俱难得。”
灵珑也在他身边小心坐下,江面有风,带着男子温度的皮裘抵御了阵阵寒意,令她感到无比温暖。
俩人不再说一句话,在这天地寥廓中沉寂。
“说说你吧,你是钱塘人吗,还有你什么时候于我有意的?我不算是个和善的人,许多人见了我都绕道走。”
听了穆绍庭的话,灵珑只是好笑,她觉得穆绍庭虽然看着桀骜,有时还有些莽撞,其实内心却很通透。
灵珑没有回答她何时有意于穆绍庭,她第一眼见到穆绍庭的时候,是在乱哄哄的后厨,自己正帮着刮鱼鳞,却见一个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后厨,他眼睛大而明亮,好像鹿的眼睛,透出孩童的纯真,眉骨立体,山根挺拔,英气勃勃,因为看他,自己走神差点被刀割到手。兰伯嫌自己动作太慢,又安排自己去舀水。自己端着水,与他迎面相遇,内心慌张不已,失手将水泼溅在他簇新的衣袍上。
这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带着撕裂的凌厉,却不知道怎么,这目光又变得游离躲闪,最终他湿答答地从自己身旁走过,温和地小心地,生怕碰到自己的。
灵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有意,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希望能再见到他。
关于自己的家世,灵珑所知零碎,她的童年过得平静无忧,因此并不愿意去深究出生前那段血与火的历史。
“我出生在韩国,后来辽人打到了韩国,城破民亡,父母死之前把年幼的我托付给了兰伯。从小我长在宋国的钱塘,耳濡目染是后厨的煎炒蒸煮,因此我最开始只想做个厨娘,自食其力。后来晚照谷蓝蝶衣姑姑找到了我,她说她是我父亲的师妹,说我父亲是韩国的丞相,我母亲是韩国的公主,还说要带我去宋国的都城汴梁,兰伯婉拒了,我自然也不愿意去汴梁,浮华不如平淡,就算我父母是达官显贵又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无意纠结过去,只想过好此时此刻。”
灵珑平静地叙述自己的身世,好似讲一个久远的故事一般,穆绍庭安静地听着,江面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的泼剌声。许久见灵珑没有说话,穆绍庭转头见她眼里莹莹若有泪光闪动。
“你哭了。”穆绍庭问。
灵珑轻轻低头,擦拭眼角,“没,只是风迷了眼。你呢,你也说说你。”
“我,”穆绍庭有些迟疑,长这么大,就没跟人,别说是姑娘家这么聊天说话。日常的话语总是带着斟酌与考量,如此敞开心怀,他开始无所适从了。
“我生在清安,长在清安,远门出过几趟,最远还去过楼兰吐蕃,没什么爱好,平时想着如何多赚钱,人多的地方感觉烦,烦的时候便打拳练剑或者是看账本。你还想知道什么?”穆绍庭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乏善可陈,哪像身旁玲珑剔透的姑娘,有一段非比寻常的身世。也难怪兰伯说自己与灵珑天壤之别,可不是。
“你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