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第二层,里面是色泽十分诱人的碧涧豆儿糕,孩子们还没伸手呢,却有一个老顽童左右开弓,一手拿了一个:“哎哟,吃南品北,还是这碧涧豆儿糕最遂我意。”
“刘夫子,是你。”
刘润黼吃着糕嘟嘟囔囔说:“还好今日出门早,否则又没口福了。”
“秋风乍起蟹脚痒,桂花飘香栗子黄。这栗子糕倒也应景。”手握一把糖人儿的年轻人说道,他眉眼带笑,看着喜庆,让人一见就觉得他是个脾性极好的人。
“栗子糕应景,不如碧涧豆儿糕好吃。”刘润黼回道。
灵珑将食盒送到年轻人面前,示意他拿一块豆儿糕。年轻人将糖人儿散予孩子,小心拿了一块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及至品上一口,年轻人赞道:“入口绵密,甜而不腻,配好茶的不二之选,姑娘真是好手艺。”
灵珑轻笑表示感谢,眼光一直游离,及至远远见到了傲然马上的穆绍庭,她心中一喜,跟这一老一少告别就向着穆绍庭的方向走去。
穆绍庭也见到了灵珑,忙下马向她迎来。
“你怎么来了?”穆绍庭问灵珑。
“镇日里淫雨霏霏,好不容易转晴,也该出来走走。”灵珑打开食盒第三层,拿出一块冒着热腾腾的栗子糕。
穆邵庭眼望栗子糕,说道:“昨日某人走得还算少——”奚落的话还没说完,却见灵珑将一块栗子糕凑到嘴前,似乎是要喂自己吃下。
穆邵庭心中一惊,佯装镇静地从灵珑手中轻轻拿过栗子糕,灵珑自知有些失态,忙去盖食盒,只听穆邵庭问道:“怎么想到做栗子糕。”
“秋风乍起蟹脚痒,桂花飘香栗子黄,一来应景,二来么,后山的栗子树下掉了一地栗子,柳琴儿去捡了好些,可惜还没熟透,加点糖霜,味道也刚刚好。”
“有这场雨,谈什么桂花香栗子黄。”
吃上一口糕,穆绍庭的视线放在眼前的灵珑身上,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如果没记错,这是第一次你认认真真给我送吃的。都说你手艺非凡,但这也是认识你那么久,第一次品尝你的手艺。”
“黄泥山上你可饮了冰壶珍,还有柳琴儿家的院子,你还吃了两碗皂儿水,更别说去面馆吃面了,数不清。”灵珑笑道。
“不,那不一样,之前全都是人人皆有,如今是我的独一份。”
“你不愿意分享?同乐则乐倍之,一个人独品倒不如大家一起尝,这也是对美食的物尽其用。”
“做那么多食物,累不累,没事骑骑马养养花逗逗鸟岂不更好。”
“烹制食物都是我自愿的,我并非以此谋生,心情好时便会做美食,看着人家展露欢颜,我也会跟着开心。”
穆绍庭听灵珑如此说,摇摇头表示很难理解。
乡民们见到穆绍庭,好似见到无上尊者,纷纷脱帽鞠躬表示感谢。
以往乡民们见到穆绍庭要么是龇牙咧嘴,要么是战战兢兢,如今这样的态度倒让穆绍庭有些不适应。
一位老者颤抖着焦干的手扯住穆绍庭的衣摆,便要屈膝下跪,口呼:活神仙,请受小老儿一拜。穆绍庭与身边的灵珑赶紧将老人扶了起来。
穆绍庭清清嗓子,极尽温存地说道:“乡里乡亲的,本就该守望相助。我有余粮本该拿下来,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已。”
灵珑见到穆绍庭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觉好笑。
等众人散去,灵珑笑问穆绍庭有何感想。
穆绍庭认真地思索片刻道:“有点奇怪,不过感觉很不错。”
灵珑道:“这个感觉便是我经常说的那种快乐。”
远远地,年轻人指着人群中的穆绍庭道:“那位可是开仓赈粮的穆公子。”
刘润黼道:“正是。”
“到底是少年风流人物,这清安县地处僻壤,却是一方钟灵毓秀的福地。”年轻人由衷赞道。
刘润黼见年轻人一副读书人打扮,便问:“你可是要去碧山书院。”
年轻人笑道:“不,我要去清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