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展馆清凉又寂静,洛悬病弱中的声音并不大,却也足够声声入耳,入心。
薄汗湿透洛悬的额、鼻、颊,一层莹莹的水光,让她清透得像是竹叶上的雨滴,骄傲、通透,过分倔强,倔强得绝不认输。
“宁一卿,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秦拾意惊讶地听着洛悬果断地拒绝宁一卿,手里的相机都差点儿砸在地上。
“小悬,你生病了,乖一点,”宁一卿鸦羽似的眼睫低垂,语气沉冷得像不容拒绝,“研究组的专家针对你的病,已经讨论出了几个治疗方案。你跟我回去,他们会治好你。”
“宁总,您权势通天,所以习惯了强人所难,为所欲为吗?悬悬都说了,不想见到你,”夏之晚一脸愠怒地盯着宁一卿,嘴里的话毫不留情,“那天我就说过,悬悬在我这儿您可以放心,放一辈子的心。"
宁一卿抿唇,无框的金丝眼镜后,一双狭长清妩的眼,散去温和徒留疏冷。
即便她心底情绪翻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云淡风轻,不见多少情绪的痕迹。
洛悬在沉重的头疼中竭力清醒,苍白瓷色的面容,映出明镜般的微光。
“夏馆长,咱们医院的车堵在门口,暂时进不来,需要您去看一下,”工作人员硬是闯进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硬着头皮提醒道。
夏之晚眉头紧皱,本想让工作人员去协调,但转念一想这时间耽误不得,便将洛悬扶到一旁。
“悬悬,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好,你慢点,不要着急。”
夏之晚面带焦急之色,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柔软的额发被女人撩起,洛悬一时失了气力,无力推开女人温柔给自己擦拭唇角的玉色手指。
“小悬,是不是很难受?我带的有薄荷水。”
在宁一卿的示意下,保镖恭敬地送上封着皮套的保温瓶。
对上冰冷镜片后的冷漠眼睛,洛悬想要冷笑,却还是没有力气,发病所导致导致的精神状态,也处在异常的边缘。
她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下着雨的天桥下,有人打着伞从自己身边经过,体面高贵,而她站在水洼里,看见城市霓虹被积水映射成一幅金灿灿的油画。
有豪车经过,将油画碾成断裂的两截,再碎裂成
干万片。
就像她的命运,是断裂的、不完整的、一眼望得见尽头的。
她这样如蝉般短暂的生命,的确不该爱上谁,再奢求谁的爱,那是在害人。
印以 画加能够放下了 享无怨恨她放下 牛命长度差距过大的两个人
所以,更加能够放下了,毫无添加地放下,生命长度差距过大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举措的电局。
是自己的幻想大过现实,努力活过21岁又怎样,死神或许扬着镰刀等在22岁的路上。
不过看过更远更大的世界,便不会遗憾了。她会去到更大的世界,用尽全力。
“宁一卿,你每天无聊到没事做吗,又来捉弄我做什么?”洛悬的话,带着病中跳脱的思维。
“我捉弄……你?”
宁一卿温柔擦拭洛悬唇角的动作一顿,她轻抿着唇,墨黑的眸子是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不解。
“你不是会和她结婚吗?怎么不结了?”洛悬垂着头,银发飘荡,肌肤透白声音哑哑的,“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了,你跟谁幸福美满都好,我会远远的,走得很远,去到我没见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叫作……自由。”
她愿意为自己付出代价,而不是为囹圄里的情.爱。那不是真正的爱,至少和她信奉的浪漫热忱背道而驰。
她努力撩起眼皮,看向清冷矜贵的女人,姿容绝世,举手投足都弥漫着美丽与贵重。
是她高攀不起,也道不同不相谋的人。这一点,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
宁一卿是天之骄女,需要健康的Alpha相伴,生儿育女,生下S级的继承人,一路站在顶峰,永远不会跌落神坛。
蜉蝣不知春秋,洛愚如今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天真,自己的命短。
自己的命真的很短。
洛悬的悬,的确是命悬一线的悬。
只不过,命短有命短的活法,她会自由地活。
穿着白大褂的人陆续走进来,恭敬地喊了一句宁董,便准备将洛悬抬上担架。
“我不想跟你走,也不需要你照顾我,你能成全我吗?”洛悬疲惫厌倦至极,讨厌这一切的力气都失去,“成全我不想看见你的愿望。”
“小悬,”宁一卿眸色晦如云霭,“是我错了。
”
“没关系,我原谅你,你不必抱愧,”洛愚呼吸轻微,恹地笑,“我们保持距离就好。”她不明白,宁一卿到底在玩一场什么游戏,认什么虚无缥缈的错。
宁一卿没错,错的是天差地别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