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假。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柳元娘看向武安,言语复杂道:“主子……”
武安回过神儿,上下打量梁萤。
梁萤不好意思地双手抱胸。
瞅到她胳膊上的守宫砂时,武安心中更是惊讶。
伸手拉过她的胳膊,盯着那守宫砂看了许久,武安才五味杂陈道:“你这运气,当真是上苍护佑。”
梁萤沉默。
武安退了出去,柳元娘替她穿上外衣,语气温和许多,“小娘子当真福大命大,日后必有后福。”
梁萤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所以,我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吗?”
柳元娘道:“该是你的,定然跑不了。”
整理妥当后,二人出去。
武安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她默默地看着那个从大屠杀中挣脱出来的女郎,做了个手势。
柳元娘看座,态度恭敬道:“小娘子请坐。”
梁萤依言坐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安才看向柳元娘,她毕恭毕敬退了下去,到外头守门。
武安缓缓说道:“你千里迢迢从俞州来讨身份,想要讨伐楚王,是谁给你的底气?”
梁萤精神一振,忙跪地道:“倘若阿姐愿意伸出援手,待我回俞州,便能名正言顺揭露楚王当年犯下的罪行。
“一旦我们把讨伐楚王的英雄帖散发出去,必会引起各路诸侯响应,倘若全天下的人都把楚王架到火堆上炙烤,他岂能继续猖狂?”
武安冷声道:“天真,你把楚王逼到绝路,可曾考虑过皇室的处境?”
梁萤:“阿姐多虑了,他楚王之所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无非是出师无名。倘若他真把天子屠杀,那就坐实了造反的事实。
“若说我的揭发他还有辩解的余地,那杀天子,就是坐实造反。这等谋逆的大罪,足以覆灭他这些年打下来的根基。”
武安沉默。
梁萤着急道:“这些年楚王坐拥数十万大军,势力愈发膨胀,倘若王室继续逆来顺受,只怕过不了两年就要改朝换代了。
“到那时,你我皆是亡国公主,彻底任人鱼肉。
“阿姐你扪心自问,可会甘心眼睁睁看着梁家祖辈辛苦拼杀下来的江山社稷落到楚王的手里?”
这番质问令武安如坐针毡。
梁萤继续洗脑道:“我俞州十郡有三万军,且手里握有能重创楚王大军的武器,只要天子许我名分,我便能名正言顺聚集天下英豪起势讨伐楚王。
“朝廷有难,八方来援,就算不能彻底把楚王扳倒,那么多人去撕咬,也得把他生生扒下一层皮来,岂能容忍他继续放肆?”
武安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仅仅只是一个女郎。”
梁萤反驳道:“女郎又如何?
“古有嫘祖始蚕,巾帼妇好东征西讨,她们皆是女郎!
“阿姐,你没有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清君侧,可是我经历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边全是血淋淋的尸体。
“倘若那时候我不自救,谁还能来救我,等着英雄从天而降吗?
“逃跑途中被掠进土匪窝里,宁愿死在丛林里被豺狼吃掉尸骨无存,也不愿被温水煮青蛙低头委曲求全。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侥幸,皆是靠自己豁出去闯的。
“纵是一死,也死得心甘情愿,至少我曾不要命去拼过闯过,而不是等着他人来施救自怨自艾世道不公允。
“倘若你这时候无动于衷,以后便再也没有退路,王室垮了,谁还能来供养你的锦衣荣华,你我皆不过是市井里任人践踏的蝼蚁。”
这话戳到了武安的心窝子,愠恼道:“放肆!”
梁萤闭嘴。
武安厉声道:“你莫要危言耸听。”
梁萤冷笑,指着外头道:“阿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知外头是什么世道吗?
“老百姓民不聊生,贪官污吏官官相护,朝廷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当然,这些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守着你的荣华你的高墙,潜心修道就好。
“可是谁来供养你的荣华,谁来供养你的太平安稳?”
武安第一次被忤逆冒犯,控制不住想伸手打她,偏偏那人桀骜不驯,主动把脸伸过去让她打。
“长兄如父,长姐如母,阿姐尽管来打!”
这话把武安唬住了,手僵持在半空,没有落下。
梁萤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阿娘出身不好,比不得阿姐得先帝荣宠,你锦衣玉食,那是你的运道。
“要怪就怪我梁萤没你的好运气,好不容易才在后宫长大了,却在十四岁那年被逼着去殉国守节。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朝廷不作为,王室不作为,为何国难却要落到我们这些还未成年的女子身上?
“凭什么需要殉国陪葬的人是我们这些女儿,而不是那些皇子,就因为他们带把吗?”
武安委实被她的叛逆气得不轻,指了指她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梁萤轻蔑道:“我若逆来顺受,可还有站到你面前的今日?”
武安:“……”
梁萤:“你以为我不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