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将脑袋埋在手臂，发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师父——”他的喉发这样的呼唤。
乌素一边品着酒，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她似乎对人类的感情，又了一分理解。
曾经熟悉的人离，原来是一件会让人哭泣的悲伤事情。
——乌素从不觉离别是什大事。
像是，流水遇到两条分岔的河道，分两股，从此泾渭分明，不复相。
或许，其中一条会汇入江海，来到更广阔的天地。
而另一条，会来到渺远的沙漠，此干涸，长眠于荒野之中
这是分离，它……很让人悲伤吗？
断断续续的、隐忍的泣声在乌素对面响起。
乌素歪着头看江泉，长发从肩头垂落，将她略带疑惑的白皙面庞衬有些晦暗。
她又喝了一口酒。
江泉还在哭，甚至，在乌素抬手倒酒的时候，他扯住了乌素的袖子。
此时乌素给他的感觉，像一位温厚的老师。
——乌素替什人完成愿望，会尽量学习那一人的息。
他扯着乌素的袖子，擦着自己面的泪水。
“您怎，没有等到我关，等我再修炼一段时日，从玄明宗了师，我可以回苍离宗陪着您了。”他倾诉道。
“是祂。”乌素说，“来自妖域的邪魔，将他杀了。”
“我会替师父报仇。”江泉说。
“嗯……”乌素敛眸，平静应道，“想做什，只管便是。”
她的安慰，除了声线是柔软的之外，其余情绪的表达都是清冷抽离的。
她还是无法真切感知到人类的情绪。
一人在哭，一人面无表情地伸袖子在擦眼泪。
乌素喝了酒，感觉有些迷糊，她的眼前似乎又现了血色眼睛的幻象。
“在撺掇他将我杀了？”祂对乌素说，“你在让他送死。”
“没有，只是若是他师父在此，他师父也会说类似的话。”乌素敛眸应道。
“你可以了。”她的秀眉微蹙，“你蛊惑不了我。”
“若你一声令下，我可以将他杀了。”隐隐有一道黑色的息缠绕在醉倒的江泉脖颈。
“不。”乌素说。
“你阻止不了我，我会将你推到仙洲的对立面——”他道。
下一瞬，那黑色的息骤然收紧。
乌素一惊，连忙扑到了江泉的身，她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这道攻击。
奇特的是，乌素缥缈的、没有实体的身体竟然真的挡下了祂的一击。
只是，下一瞬，那血色的眼睛匆忙消失。
乌素趴在江泉身，看到眼前的夜空只剩下弯月、青柳与繁星。
很快，她听到洞府外传来脚步声。
她回眸看，看到了月华清辉尽数落于一人身。
他纯白的袖袍随风鼓荡，其的日月纹样映熠熠华光。
裴九枝注视着狼狈的她，视线落在她和江泉肢体相触的部分。
乌素马直起身子，莫名地，她有些心虚。
——当然，事实自然不是裴九枝看到的那样。
下一瞬，她因饮了酒，身子变软了许，又无力地倒了下。
虚空之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腰揽着。
原来是乌素缠在脚腕的锁链顺着她的脊背游了来，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撑住。
裴九枝一步步朝乌素了过来。
他嗅到了空中弥漫着的桂花酿香，浓郁香甜，惹人迷醉。
“起来。”他低眸看着乌素，命令道。
此时的江泉已经完全醉倒过，他根本不知道，他仰慕的尊竟然现在了他眼前。
乌素挣扎着站起，她的身形摇摇晃晃，好在那条金色锁链替她将身体稳住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说道：“我好像喝了点酒，头有些晕。”
乌素抬起的袖摆处，还洇着好几道泪痕，都是江泉抹的。
“你是这样与颜青仪的弟子饮酒的？”裴九枝略微咬了牙问道。
“他哭了，拽着我的袖子。”乌素有些委屈。
“你扑到他的身。”裴九枝看着因饮酒变面色绯红的乌素，一字一顿说道。
“有……”乌素愣了愣，她没暴露她和祂有联系的事情。
她说：“我不心。”
“过来。”裴九枝想，或许她这妖是如此。
诱惑完他，再诱惑别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