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年,内务部就发文明明白白说了,‘中国向无国教,又值今日科学昌明时代,自不能翻然退化,反采政教合一之制,以教会之仪式为国家之仪式’。现在康南海突然鼓动一大批人,要他们加入孔教,根本没把律法放在眼里。”
“我多少了解,”辜鸿铭冷哼道,“他们也曾想让我加入,笑掉大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康南海政治手段不多,就想用精神手段。孔教形式上超然于一般的政党,要是大量议员加入,真会随了他愿。可惜他就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多了去,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李谕说:“关键现在袁大总统也不支持孔教定为国教,两人本来在理念上有所不合。”
“疏才兄弟说对了,”辜鸿铭说,“康南海想立虚君,最佳人选自然是宣统皇帝还有曲阜的衍圣公,压根没把总统放心上。”
其实到了后来,很多遗老遗少也不太喜欢康有为,觉得他对清廷不忠。这位老哥活得真是相当“不得人心”了。
来到教学楼后,辜鸿铭抱拳说:“咱们先行别过,我要去上个英文课。欠款会尽快还上。”
李谕无所谓道:“不着急。”
——
这段时间,欧洲那边的发展非常迅速,各国的总动员令下发后,装备出了大批军队。
德国、法国、奥匈、俄国都是义务兵役制,军队集结异常迅速。
英国虽然不是义务兵役制,但胜在有钱,给前线士兵开出了非常高的薪水补贴,远超法德军队。靠着砸钱,英国也集结了近200万大军,只不过送到海峡对岸需要花点时间。
德国最先发动进攻,“借道”比利时,但比利时不借,打了十一天才将其攻克。
对德国来说这是明显的出师不利,一个小小的比利时竟然都要打如此久,大大迟滞了德军总参谋部的速胜策略。
跨过比利时后,法国境内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德军势如破竹,九月初就挺进到了距离巴黎只有15英里的位置,甚至可以看见埃菲尔铁塔。
但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他们和多年后莫斯科城下的德军一样,不能再前进一步。
然后法军统帅加利埃尼就看准时机发动了血腥的马恩河战役。
马恩河战役没啥好说的,因为没什么高超的军事谋略,几乎就是添油战术。
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法军组织了600辆出租车往前线拉人,不知道算不上最早的部队汽车运输?
——拉上去的人大都战死了,简直不是出租车,是送殡车。
马恩河战役的名气远小于此后的索姆河战役和凡尔登战役。
但马恩河战役其实就是一战的决定性战役,理由很充分:它彻底粉碎了德军速战速决的计划。
咱们分析过,德军一旦不能完成速胜,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离失败就不远了。
马恩河战役后,双方开始挖战壕。一直到战争结束,四年下来,这条长长的战壕都没什么大变化。
一战就是可以如此简单地概括,枯燥而残忍。
任何暴露在堑壕之间视野中的士兵,几乎都活不过五秒钟。
两边有无数支狙击枪瞄准,德国那边是大名鼎鼎的一代神枪G98,英军则是着名的李-恩菲尔德。
少数精英狙击手还有光学瞄准镜,总之双方就这么僵住了。
战场上残酷的厮杀虽然没有完全扰乱后方权贵们的生活,但高层肯定进行了各方面的准备,包括对学界施压。
李谕再次收到了爱因斯坦的来信,与他聊起了欧洲战事:
“此时大家可以看得出来,人类究竟属于哪一类可悲的畜生。
战争充满了非理性,而我们科学家必须培养一种国际主义。但不幸的是,很多优秀的科学家并没有这么想。
我的三位亲密的同事,普朗克先生、哈伯先生还有能斯特先生,不约而同地成了主战派。
哈伯想要担任军官,可由于他犹太人的身份,只能成为一名军士。而他还是进入了德军化学研究所,进行氯气弹的制造。
我深知氯气可怕,却无法劝他回头。
能斯特先生现在天天练习军人的步伐还有敬礼的姿势,他有时会驾车志愿做司机。而他最主要的工作则是研究催泪瓦斯弹。
我甚至希望他能够成功,总好过可怕的氯气弹。
可惜这种将敌军仁慈地赶出战壕的方式并不受将军们的喜欢,他们还是钟情于氯气弹。
至于最可敬的普朗克先生,也声明支持德国的‘正义之战’,并且在课堂上说,‘德国已经拔出利剑,对准那阴险背叛的策源地。’
我们几人倒是没有因为立场不同导致关系破裂,我仍旧时常为哈伯的儿子辅导数学。
可他们让我在一份由科学界组织的名为《告文明世界书》的请愿书上签字时,我只能选择了拒绝。
我不得不在政治上与他们划清界限,对我来说,这非常痛苦。
那份请愿书确实摒弃了真相,它不顾事实真相,断然否认德军曾入侵比利时,并宣称战争是必需的。
我终究无法背弃心中的信条。”
爱因斯坦之所以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