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婚了,且请示到她这儿,光明正大的,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对彩芝说:“和青莲跟着姑娘,记住,巳正就回来,不要耽搁。”
…
离开了碧玉清河,裴诠和平安逛起了王府。
偌大的王府,只有他一个主子,后院很多地方都是空着的,没有人住,甚至,裴诠也是第一次来,竟也有些新鲜。
不过,逛王府是不用裴诠说什么,因为平安只顾着看,她什么也没问,乖巧得很。
但她不问还好,一开口便是:“王爷住在哪?”
倒想直接去他的住所了。
知道她只是好奇,裴诠:“从这边走。”
王府按照宫制而来,除了刘公公,还有四个太监在内宅走动,其余小厮都在外面,里面的婢女,也是宫女规制。
裴诠平时住的院子外,群竹环绕,碧翠如玉,很是幽雅。
平安在门口停下脚步,她抬头看着匾上三个字,仔细认了好一会儿,她念了出来:“静、幽、轩。”
说完,她又说了一句:“好听。”
裴诠“嗯”了声。
这三个字,是万宣帝题的,今日在这座宅子走了一遍,他才发现,是留了不少万宣帝的手笔。
而静幽轩内乍一看,没有那么奢华,但和平安自己住的地方很不一样,她现在住在春荇院,里面用的多是粉绿红紫,热闹非凡,很喜庆。
静幽轩正屋离,家私多用黑楠木,漆器花瓶也是素雅的白,颜色淡雅,风格清冷。
自然,再平平无奇的摆件,一细究,就知道得有些年岁。
比如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画的颜色已经不够鲜丽,但画中的老虎,紧紧盯着画外人,身体前倾,仿佛随时都要跃出画来,熠熠眼眸中,含着凶狠之意。
这是前朝大家的真迹。
平安不懂价值,但她知道好看不好看,她觉得画里的老虎就很好看,就是有点凶,和生气了的裴诠,很像。
看得她不由挪开视线,躲了下它的眼睛。
突的,她想起王爷是会画画的,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裴诠:“王爷……”
没等她把话说完,裴诠已知道她的意思了,说:“不是我画的。”
平安收回目光:“哦。”
裴诠稍稍抬眉,说:“我复原的。”
这幅画经过两百年岁月的洗礼,早已斑驳,是他揭开画纸,重新覆上新纸,做了防虫再裱上。
于是,平安又用水亮亮的眼睛,看向裴诠。
难怪她不爱说话,因为一双秋水般粼粼的眼眸,便让人读出她的意思,比如她现在,就觉得他很厉害,真就干净纯澈如白纸,想怎么涂抹,就怎么涂抹。
裴诠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平安在正屋环视一圈,发现中间隔着一道碧纱橱的地方,她以前在春蘅院睡过,知道里头应该是床。
她走了过去,没几步,就被裴诠拽了下后衣襟,脚步不得不刹住。
裴诠:“那里不能去。”
平安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裴诠语气里,透着几许无奈:“拜了堂,才能进。”
但还有四个月。
平安先是“哦”了声,她知道,在皖南,小孩子会玩拜堂的游戏,每次都有人争着和她拜,但大哥会把人打跑。
她想到一个好主意,巴巴地看着裴诠:“现在拜吗?”
裴诠:“……”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婢女,她们低着头,脑袋就快低到脚尖儿似的。
再看平安,裴诠眼底墨色渐重。
他压低声音,含着一□□骗般,道:“可以啊。”
每一次,他对自己说,还有八个月,五个月,四个月,好像很等得起。
只是,如果不在乎,不会把这个月份记得这么清楚,潜意识盼着数它,日子就会突然变少,但事与愿违,时间是越数越长。
什么时候,他才能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他压在衣领下的喉结,有一下,没一下地滚动着。
突的,“啪”的一声,另一边隔间,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平安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
只看那边是房中的小隔间,她看着裴诠,一副很想去看的样子,什么拜堂不拜堂,都没关系了。
裴诠沉默了一会儿。
须臾,他方缓了口气,道:“可以去看。”
便看那一堵墙后,竟是一处小景观。
景观里有山树,有河草,还有小亭子,一只白色的、又肥又圆的兔子,正仰躺在草上打滚,刚刚声响,是它打翻了食盒,兔粮都掉了出来。
平安认出来,那是她换给裴诠的兔子。
他喂得很好,它长胖好多,皮毛也雪白又毛茸茸。
平安怔怔看着兔子,裴诠站在她身后,察觉她情绪突的低了,他问:“不喜欢我弄园子养它?”
平安摇摇头。
这样一个小园子多漂亮啊,景色秀丽,还有屋檐遮雨挡风,她要是兔子住在这里,吃吃草,打打滚,肯定很开心。
她只是想起,他换给她的那只兔子。
如果是以前,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她就会把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