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行自然是不会放王姝走的。不管是出于一开始纳妾的目的,亦或是王姝本人。他都不会放。眼前的少女眉眼明亮且清澈,知世故却又不世故,很少见。萧衍行不清楚自己如今对她什么想法,但却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允许王姝成为别人的人。“乖乖的,”萧衍行伸出手,克制地捻开王姝头顶的竹叶,“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不会放你走。”王姝:“……”就知道他不会。她瞪着眼睛看了萧衍行半天,转头看向拖着筐的喜鹊:“喜鹊,带走。”喜鹊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姝,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她身后萧衍行的脸色。萧衍行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不悦之色,甚至眼中还漾着些淡淡的笑纹。顿时不敢再看,拖着筐就跟上了王姝。王姝上山一趟无果,只能气呼呼地带着喜鹊下山。萧家是必须得回去一趟了。虽然以萧家如今的情况,梁氏一时半会儿不一定顾得上她。可鉴于梁氏一贯的狠辣行事作风,一旦她有心收拾谁,指不定就下手要人命。王姝赌不起。回到王家,王姝让喜鹊先去屋里将她抄好的三十遍金刚经拿上。又特特换了身半旧的短打。确定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显得太滋润,才叫上喜鹊往萧宅去。新的萧宅在城东的梨花巷里,离城北是有些距离的。光靠两条腿走过去,少不得要走半天。城东虽不及城南富贵,但县城里的书院多数在那边。许多求学的学子就租住在梨花巷里。说起来,住这里也算是不跌身份的。就是宅子不如城南的大,巷弄也有些挤。王姝从城北过来,穿越大半个城池,自然不可能光靠走。但也表现得不能太舒坦,所以马车走到巷子口,她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回去了。由喜鹊抱着一小包行李,背上三十篇的金刚经。主仆二人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赶到萧家大门口。里头估计还在忙,大门是紧闭的。宅子小,不似府邸那般宽敞,自然没了侧门和小门。王姝敲了半天,许久才有人过来开。开门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没见过的生面孔。冷不丁的,王姝以为敲错门了。但抬头看牌匾,确实是萧宅。那人看见王姝和喜鹊也并不认得,警惕地没立即放人进来。在上下打量了王姝许久以后,才开口让她稍等片刻,转头进去找管事了。折腾了好一会儿,王姝才被允许进了门。人少了以后便少了许多传话,王姝跟喜鹊就这么被带到了梁氏的跟前。短短两日的功夫,梁氏面上就憔悴了不少。此时见着王姝回来,也没心情问她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迟了这些日子才回。她目光在王姝半旧的短打衣裳上沾了沾,又落到王姝那没什么首饰的发髻上。显然王姝这副打扮在她这里是过了关的。只见她手一抬,让王姝将佛经放到桌子上。不一会儿,后宅的女子都过来了。主要住的也不远,就在一个院子里。丫鬟出去转一圈,人就全叫过来。叫过来意思也很明确,东西厢的屋子都住满了,没得空屋子给王姝安顿。王姝好歹是个妾,不可能安排跟下人同吃同住。那在座的妾室就势必得有人委屈一下,将屋子匀出一半来给王姝。谁乐意匀?自个儿一个屋子住着多舒坦,谁乐意跟人分?梁氏这话还没提出来,就有人事先说话了。柳如慧头一个表明态度:“……妾是有哮喘症的,平日里等闲闻不得其他味儿。屋子也素来要宽敞的,不能被人挤着。姐姐知晓妾的这老毛病。家中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妾也不想因身子骨虚弱拖累人。这般少些人跟妾挤一屋,也能省些事儿。”梅氏也不遑多让:“妾的屋子是最小的,一个人住还嫌转不开身,安置不了两个人。”轮到杨氏,她都懒得拿什么病不病的说事儿,她就明确表示不乐意。这一圈儿话说下来,几双眼睛就落到了温氏的身上。意思也挺明白的,就只能她让步。温氏左看看梅氏、柳氏,右看看态度强硬的杨氏。一个两个的,都拿她当软柿子捏呢?温家是比不上这些京城官宦之家高贵,但这里凉州府,是临安县。她温家如今已经越过了王家成了首富,在这块地界上,还指不定谁比谁说话管用呢!心口憋着一口恶气,温氏也硬气了起来。凭什么她让?她偏偏就是不让!离了那些手段吓唬人的奴仆,这几个女人还不是风一吹就倒?温氏梗着脖子不让,气氛顿时就僵持下来。王姝一言不发地站在屋子中央,也没说萧衍行早提过让她住前院的话。就巴巴地等梁氏安排。梁氏才从萧衍行那里得了个好脸色,自然要将后宅打点好。这温氏一张口就是不给她脸面,可不就是惹怒了梁氏。梁氏的脸色一瞬间门阴沉下来,冷冷地呵斥道:“跪下!”温氏下意识一抖,可转瞬又反应过来,挺起了腰肢。萧家都这样子,她还怕梁氏什么?难不成她远在京城的国公府还有那千里眼顺风耳,知晓梁氏在这里受了妾室挑衅,特特派人来收拾她?那怎么不见国公府的人来阻止官兵抄家?真正在家里受宠的贵女就该像林氏那般,知晓废太子府出事之前,娘家就事先派人将她们接走才是!明摆着这些女人打肿脸充胖子,温氏也不好糊弄:“我偏不跪。都是妾,凭什么我要让?”“你!”梁氏没想到一个商户女竟然敢顶撞她,“来人,给我掌嘴!”梁氏往日是惯会罚人的。不是掌人嘴巴,就是酷暑的天儿,罚人去太阳底下站着。可这回她气急败坏地喊了半天,屋里可没有闻风而动的下人去替她充当打手。梁氏这一下子就气得站起身。站起来个头却又没温氏高。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