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醒来时,刘彻已经上早朝去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宫室,卫子夫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等她从迷蒙中渐渐清醒过来时,卫子夫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住进椒房殿了。
卫子夫光着脚走在椒房殿的地面上,三月的还微微有些清冷,脚尖刚刚触碰到地面时,乍一从脚底传上来的凉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很快,身体似乎适应了空气中的寒冷,卫子夫开始慢悠悠的四处打量起身处的椒房殿了。
如今的椒房殿还保留着陈皇后离开之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内室的那面墙。当初被陈皇后打通的密室已经被完全封起来了,墙壁上的花纹也被重新绘制,正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卫子夫缓缓走到那面墙前,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覆了上去,就好像这里,连通着自己的前世与今生一般。
卫子夫转过身又缓缓地朝外室走去。看着眼前熟悉的桌案,烛台,梁栋,还有殿内的各类精美器具,前世的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这里,自己和孩子们曾在此一起赏月,仰望星空这件玉器是据儿五岁那年和阳石嬉闹时不心打碎聊还有这株花,自己一直都有悉心照料,可还是在病儿离开后因为自己无心再去照顾而枯死了
每迈出一步,仿佛依稀间可以看到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当卫子夫走到大殿的最中央时,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卫子夫抬头看着高座上那个极为华贵的位子,只觉得脚下吸纳许久的寒气,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直冲头顶,而她的脚也如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挪不动,迈不开。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座上的那个人,单手支撑着头,双眼紧闭,那紧皱的眉头将她此刻的疲惫与悲痛全部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后,那个人缓缓抬起头张开眼看向了自己,卫子夫这才看清,那个人正是自己,年老的自己。
终于,“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微弓着身子,拖着华丽的朝服,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向自己走来,最后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
卫子夫看见,“她”眼中闪着泪光,因为苍老而松弛的皮肤微微的颤抖着,“她”朝着自己艰难的伸出手,轻轻蠕动着干燥的嘴唇近乎哀求的道:“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卫子夫心中一动,刚往前迈了一步,眼前的人就如水中的幻影一般,破碎开来然后消失不见了。
卫子夫伸出去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她呆愣的看着方才“自己”消失的那个地方,最后还是无力的把手收了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卫子夫不禁在心里苦笑道。
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夫才抬起头,视线顺着通往高座的台阶一点点往上移,最终停留在了那个位置上。前世,这个位置因为太过顺其自然的送到了自己的手中,所以自己在上面一直是如履薄冰。可是这一次,她主动去争取了这个位置,只为了能够给她的家人和孩子们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可是为何,看着那个位置,自己还是会觉得周身冰冷呢?
卫子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江雀端着洗漱用的水进入令内:“子夫,你醒啦?你起来怎么不”江雀正着,突然注意到卫子夫裸露在外的脚,连忙放下手中的水,走到她面前急声道:“子夫,你怎么光着脚站在这里啊!快进屋去,这样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完,江雀不由分的拉着卫子夫回到了内室,将她按在床榻上,把浸泡在温热水里的巾帕拧出来,轻轻的包裹住卫子夫冰凉的双脚。
“你你,自从生过当利公主后,你的身子就一直不是很好,现在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三月的气虽然渐渐转暖了,可寒气还尚存,你这样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很容易凉气入体的!”江雀一边隔着巾帕给卫子夫捂脚,一边苦口婆心的提醒道。
卫子夫看着像训斥公主们一样训斥自己的江雀,忍不住轻笑出声。听到笑声,江雀抬头故作生气的道:“不准笑,我可是很认真的!”
闻言,卫子夫立马抬手掩饰了一下,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无辜的看着江雀。
见此,江雀无奈轻叹口气,把卫子夫的脚擦干后,帮她穿上足衣和鞋,然后拉着她来到铜镜前梳妆。
卫子夫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江雀嘴角轻扬,看起来并没有真的生气,忍不住轻声问道:“雀儿,你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江雀看了眼铜镜中的卫子夫,随后笑着道:“子夫你现在是大汉的皇后,是皇上的正妻了,连皇长子和公主们都成琳子,我当然高兴了!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你和公主们受欺负了!”
卫子夫微微一愣,她看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眉目温柔的江雀,突然觉得鼻尖一酸。卫子夫抬起手握住了江雀仍在仔细梳发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上稍微用点力,示意江雀蹲下身来。
卫子夫温柔的抚上江雀的眉眼,注视着面前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人,柔声道:“雀儿,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已经够了,接下来,你该为你自己的幸福考虑了。”
若换作以前,江雀早就开始慌了,以为子夫不需要自己了,可是这一次,她覆上卫子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