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元年三月甲子日,这日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未央宫前殿上,站满了从四方各地受邀而来的诸侯以及朝臣,皇上则端坐在上首,接受着众饶拜见和庆贺。
今日是个大日子,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卫子夫面无表情的站在内室内,任由一群人围在她身边,给她穿上繁琐复杂的皇后朝服。透过眼前层层的人群,卫子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不禁微微一愣,随后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弧度,而那人注意到卫子夫的目光时,也是恭敬地点了下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朝服穿好后,原本围在卫子夫身边的宫人们迅速退去,只有那个人朝着卫子夫缓缓走来。
那人来到卫子夫面前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奴婢吴离参见皇后!”
卫子夫连忙上前亲自将吴离扶起,看着眼前这个前世就随侍在自己身边,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妇人,如今再度来到自己的身边,卫子夫既觉得亲切又十分感动,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道:“吴媪快快请起!”
吴离站起身后,卫子夫笑着对她道:“吴媪,你我也算是旧相识,能够再相见也是缘分,日后您来我这,就无需如此多礼了!”
虽然在吴离听来,皇后所的相识仅仅局限于卫子夫还是织室宫人时的那次短暂的交谈,但吴离对于皇后的为人有所耳闻,知道她这么绝不是什么客套话,便轻笑着点零头。
吴离来到卫子夫身侧,一边为她检查整理朝服,一边轻声感叹着:“想不到,当初在织室想要向我请教凤荒刺绣之法的姑娘,如今竟穿上了我亲手缝制的凤凰朝服。当时的我肯定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宫人会是未来的皇后,人世间的一切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卫子夫也忍不住轻笑道:“是啊,当时吴媪还严厉的训斥我了呢!不过那个时候也多亏了吴媪的训斥,所以如今由您来负责我的衣物,我感到很放心!”
吴离整理卫子夫衣襟的动作一顿,她收回手深深的看了卫子夫一眼,慢慢的后退两步,然后跪下身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沉声道:“奴婢定不负皇后娘娘的厚望!”
朝服穿系好后,先前退下去的宫人再度涌了上来,为卫子夫梳妆佩戴发饰及凤簪。卫子夫瞥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副模样,走向那个人。
当刘彻跟卫子夫提出要册封她为皇后时,卫子夫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喜或者意外,只是一边照顾着皇长子,一边很是平静的着“任凭皇上作主”。前世当皇上跟她要封她为皇后时,卫子夫是又惶恐又感动,一个劲的推辞,觉得自己的出身配不上皇后之位。
可是皇上还是把她送上了那个位置,那是一个和皇位一般孤独而又冰冷的位置,她坐了上去,成为了后宫中最尊贵的人,可同时她也被那个位置束缚住了,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歌女的出身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更怕自己无法坐好这个位置。
因此,即使成为了后宫之主,她仍是十分的谨慎微,就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引人诟病,怕惹皇上生气,更怕殃及据儿。在她因年老色衰失宠之后,面对那些貌美得宠的夫人们的嘲讽与挑衅,她也只是噤若寒蝉,一点都没有皇后应有的威严。
可纵使她再怎么如履薄冰,心翼翼的生活,悲剧最终还是降临到了她的头上,而她的,终究还是舍弃了她。
“子夫,已经好了哦!”耳边传来江雀的声音,卫子夫这才从前世的过往中回过神来,原先围在她身边的宫人们又再次徒了一边,卫子夫在江雀和倚华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卫子夫略微活动了下筋骨,脖颈和肩膀上传来的沉重感,让卫子夫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许久未作这种装扮了还真是不习惯。
这个时候吴离走上前来,将卫子夫衣袂处的轻微褶皱抚平,然后低声提醒道:“皇后,重大场合时候的朝服和装饰都会很繁琐沉重,行动起来也会极不方便,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您多做忍耐,只要忍了过去就结束了。”
卫子夫点零头,轻笑着表示自己记住了。
时辰到了,殿外,赵成派来的宫人轻声提醒道:“皇后娘娘,时辰已到,请您移驾未央宫前殿。”
“好!本宫知道了!”卫子夫沉声道,只这一瞬,皇后气场全开,吴离跪下身,带着殿内所有的宫人跪地道:“恭送皇后娘娘!”
殿门打开,卫子夫在倚华和江雀的陪同下,缓缓迈出殿门。殿外的宫人在看到卫子夫出来的那一刹那,也纷纷跪地,恭敬有礼的声音齐整整的飘荡在猗兰殿的上空:“参见皇后娘娘!”
卫子夫双手交握放于腹前,仪态端庄,脚步沉稳的向前走去,江雀和倚华低垂着头紧跟在卫子夫的身后,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压,令她们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她们努力控制着迈出去的脚步的力度,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她们因为内心的慌乱而使身体失去平衡。
走出猗兰殿后,早有皇后专属的銮车等候在那,卫子夫在江雀的搀扶下心的登上銮车并坐好,郎官驾驶着銮车平平稳稳的朝着未央宫前殿出发,銮车的后面则浩浩荡荡的跟着各类宫人和侍卫。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诸侯和朝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