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在门口等得耐心快要全失,门突然开了。
她相当不悦地皱起眉,看着来开门的人,他全身上下只围了块大浴巾,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神色倒是气爽。女人何其敏锐,下意识低头瞥了眼鞋柜子,在万年不变的男鞋附近多了一双女式单鞋。
“打算一直金屋藏娇了?我回来后,你就来家吃过几次饭?还真以为你公司很忙。”
“公司是很忙。”陈铮岩语气淡淡的,带着浅浅的笑意,“但还不妨碍我个人生活。”
“她在?”何玲进门,这里唯一的一双女式拖鞋并不是为她准备的,自然也不会放在鞋柜。她扫了一圈,没有拖鞋,走到客厅坐下,“这个点了都还在睡觉?”
陈铮岩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回答得理所当然:“累了就睡得晚,你正巧赶上了。”
何玲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语气却亲切了不少,“你这孩子,小时候吃点什么就是这样。要么一碰都不碰,碰上了就要吃到腻,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坏习惯。”
“这习惯很坏吗?”他不以为然,“你找我有什么事?”
何玲好似也习惯他这样的态度,一点不介意地说道:“你哥的事情,他跟你说过吗?”
“什么事?”
“他在美国跟别人领证结婚了?”
“你和他在一块都不知道的事,我能知道了?”
何玲叹了口气,“你们这一对不省心的兄弟俩,你哥还真是出息了,结婚都不通知家里人。到现在,你爷爷还不知道这事儿,下个月他生日,你寻思寻思怎么办吧。”
“这是我哥的篓子。”陈铮岩笑着靠在沙发上,“我的女人在楼上睡着,爷爷认识,下个月生日我会带去。至于我哥……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得你给他收摊子么?”
何玲看他这一点不惊奇的样子,一下也明白了,瞪了他一眼,“儿大不由娘,都是出息了!”
“妈,这事儿我打赌我哥自己能解决,你还当他几岁呢?”
“哎,我不是说这。你哥他……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女的好像他都不怎么认识,就闷不做声跟人家领证了?这,这结婚怎么能是这么儿戏的事情呢?”
陈铮岩笑笑,“急什么?等着看不就好了。”
“你看你这态度,什么事都天塌下来无所谓的样子。你说说你,你也是,也是要三十岁的人了,还这……这跟女友厮混。”
“什么叫厮混?”他这下颇为不满了,“妈,你注意用词。她是我正当的女朋友。”
“哟,还护短呢?”何玲笑了笑,难得见到自家儿子这副样子,“我都还没见过她,你是什么打算?”
“今天不是时候,她脸皮薄。”
何玲一阵惊讶,自己这小儿子还真心护短了?这倒是个稀奇事,这么些年了,就没见他为谁说过几句话。老爷子给他养了一身的倔脾气,看着跟个笑面虎似的,会玩的手段可是不少。这么一想,何玲对楼上的女人倒有十分的好奇。
“听你爸爸说,是韩家刚认回来的大女儿?”
“是。”
知道儿子脾气,何玲也没有多问。看他一张嘴密不透风的,也没坐多少时候就回了。临走前她开冰箱看了眼,比起之前一冰箱的酒,这会多了些鲜奶生蔬水果,还有不少面膜,是过日子的气息。她淡笑着往楼上看了眼,对下个月老爷子的生日宴有点期待。
陈铮岩回房时,笠舟醒了,边揉眼睛边问他,“谁来了?”
“我妈。”
“哦。”她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在床上摸索着找衣服,找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你说什么?刚,刚刚是你妈来了?!”
“嗯。”他微笑着看她慌乱的神情,凑近捏了捏她的脸。
“你,你怎么不说啊。她……她走了吗?”她裹着薄被,一只手在床上翻来翻去,“我衣服呢?啊!现在什么时候了?下午了么?”她慌里慌张看了眼窗外,“难道……又过去一天了?不是吧,好丢脸!你这个人!都是你……”
他眼里都是腻死人的温柔,把她连薄被抱着,轻轻安抚她,“别怕,她回去了。”
“你,你刚刚就这个样子下楼去见她了?”
“嗯。”他低低地笑,“有我在,你哆嗦什么?”
她挥着拳头打他,软绵绵的力道落在肩膀,毫无威慑力,“尴尬死了!这种事情……”
“天经地义。”他吻了下她的唇,“你迟早要进门,这不算什么。”
她稍愣了会,语气弱弱的,“我想洗澡。”
“噢,我也要洗。”陈铮岩二话不说抱起她去了浴室,门关上的时候,只听到笠舟微哑的声音说:“不要了。”显然是毫无效用的诉求。
即使睡到下午,笠舟的体力也没能完全恢复,第二天还是迟到了。她所在的职位其实无所谓是否正点上班,但这几年来她一向都和一般员工一样。
周怡把一沓文件放到笠舟桌上,看她打了个呵欠,笑着打趣:“经理,你最近是不是生活萎靡啊?”
笠舟冷不丁愣住,瞪了她一眼,“工作太闲了?”
周怡乐呵呵笑着,“绝对没有!经理你看看这些文件,我按照缓急情况给排好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