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本就是个极其在意皮相的人,虞晚这一番话听的她顿时气恼起来。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狠狠地瞪着虞晚,眼神仿佛要将虞晚生吞活剥:“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
“我的脸向来好好的,若不是你那芙蓉玉肌膏有问题,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惨样?!”
她还靠着这张脸过活,现下好了,全完了!
孙三娘悲从中来,泪水簌簌落下,她抬眼望向公堂上正襟危坐的县令,哭诉道:“大人,民妇这张脸,就是用了春水阁的芙蓉玉肌膏才变成这样的啊。您瞧瞧,这就是那盒害惨了我的玉肌膏。”
边说着,孙三娘边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陶罐子,掌心大的罐子,罐身隆起的肚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纹样,还细细地描了些许金线,看着确实是春水阁售卖的正品包装。
她双手捧着罐子,哭得愈发悲戚:“大人,这就是物证啊,自从用了这罐里的东西,民妇的脸就变成这样,顶着这样一张脸,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县令看向一旁的官差,沉声道:“找大夫来验验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没多会儿,官差带着一位大夫匆匆进来。
他请的是妙手堂的大夫。
妙手堂是盛京城里最大的医馆,县衙里需要用大夫,一般都是请的妙手堂的大夫。
妙手堂的大夫进了大堂,先恭敬地向县令行了大礼,随后接过孙三娘递来的那罐芙蓉玉肌膏。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又是凑到鼻下嗅闻,又是取出银针探入膏体试毒,各种查验手段都用上了。
孙三娘满眼通红,一脸期待的望着大夫。
然而,妙手堂的大夫却拢紧眉心,犹豫着道:“大人,草民并未检查出什么不妥。”
这话一出,孙三娘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期待瞬间转为惊愕。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大夫,尖声道:“不可能!我的脸都毁成这样了,你怎么会检查不出问题?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故意帮她开脱!”
说着,她手指颤抖地指向虞晚。
虞晚瞧着孙三娘眼里透出来的真切的绝望,不像是在演戏。
她微微皱眉,看向大夫手中的那罐芙蓉玉肌膏,问道:“县令,我能否看看这玉肌膏。”
县令还未开口说什么,孙三娘就神情激动的将罐子一把从大夫手里抢了回去,牢牢护在怀里,“不行!”
“你一定是想毁灭证据,黑心肝的奸商,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虞晚被骂了也没有生气,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放缓了声音道:“孙三娘,我理解你如今的痛苦与愤怒,毕竟脸变成这样,换做谁都会情绪崩溃。”
“可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查出真相,若是我春水阁的问题,我绝不逃避,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陷害,你我却被蒙在鼓里,岂不是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孙三娘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想到自己如今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刚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
她抱紧罐子,哭喊道:“你少花言巧语,除了你这玉肌膏,我没用过别的东西,不是这玉肌膏的问题还能是谁的!”
孙三娘嗓门尖利,上首的县令听的皱眉,用力一拍惊堂木,“孙三娘,春水阁的东家既然提出查看,你便让她瞧瞧,在公堂之上,本官在此,她不敢胡来。”
孙三娘听了县令这番话,又见县令自始至终都秉持公正,并未偏袒虞晚半分,咬着牙,心中天人交战。
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把罐子递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要是敢动手脚,我跟你没完!”
虞晚点头,“你放心。”
她接过罐子,打开盖子凑近闻了闻。
而后用指尖轻轻蘸取了一点膏体,放在眼前迎着光仔细端详,又用手指揉搓几下。
孙三娘没想到她直接用手试,脸上的警惕之色消减几分。
她心里不由得的嘀咕。
难道真的不是这芙蓉玉肌膏的问题?
要是这玉肌膏真有问题,这春水阁的东家怎么敢自己上手去碰呢?
这么想着,她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
虞晚转头看向孙三娘,问她:“孙三娘,你这玉肌膏是自己到春水阁买的,还是遣人买的?”
孙三娘愣了愣神,下意识地回道:“是……是我自己去买的。芙蓉玉肌卖的太快,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想着赶在店里人多之前过去。”
虞晚微微颔首,“那购买的时候,店里除了伙计,还有其他顾客吗?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有没有其他人碰过这盒玉肌膏?”
孙三娘听着虞晚的话,下意识地回忆。
“我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不少顾客了,但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等等!”
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似是想到什么,“我付完了银子拿着玉肌膏出门时和正进店的一名女子撞了一下,当时玉肌膏掉在地上,是她捡起递给我的。”
虞晚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她将玉肌膏递给孙三娘,转头对县令道:“大人,我认识一位擅长验毒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