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你们在吵什么?”
“你——”一看到长穗,知柏的脸色更差了。
他是慕厌雪身边的暗卫,随着主子来南荣谋大业,眼看着计划因长穗被打乱,看着主子被欺辱被耍弄,在主子重拾大业圈禁长穗时,他已经想好处死她的一万种方式,可惜,他的主子舍不得。
这段时日里,长穗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知柏还以为,她是真的爱上了主子。没想到只是刹那松懈,她就差点要了主子性命,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
“公子至今昏迷不醒,你满意了吗?”知柏压着火气道。
顾不上尊卑有别,也不在意慕厌雪会不会因此罚他,知柏恨恨道:“公子为了救你,派出所有暗卫去寻双生,失了心头血弃了帝位,你不感念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害他!”
“公主殿下。”还有好多话要说,但到底有所顾虑,他压抑着情绪质问:“您究竟要将公子害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呢?”
长穗定在原地,被知柏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轻轻颤了颤眼睫。其实她也想知道,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罢休。
“你放肆!”萧祯打断知柏的话。
她是半道投诚,对两人先前的恩怨并不了解,她只听说过长穗对慕厌雪的玩弄羞辱,却亲眼看到了慕厌雪对长穗的痴情偏执,打从心里也认同知柏的话,替慕厌雪感到不值。
她至今无法理解,长穗为何要对慕厌雪下杀手,但她人是清醒的,纵使长穗有万般不是,他们做下属的也没资格妄议指责,更何况站在医者的角度,长穗现在受不得刺激,她必须谨慎看护。
“殿下不要听知柏胡说。”萧祯看着她的脸色,连声安抚,“他只是护主心切,太过担心慕大人了……”
长穗神情淡淡,并未因此变脸恼火,但也没有愧疚自责。
她只是很平静站着,坦然接受着他们的指责,无声认下自己犯下的过错,不解释不反驳,平静打断萧祯的劝慰,“他怎么了。”
萧祯反应了一会儿,“……您是说慕大人吗?”
仔细斟酌着字句,她缓缓道:“慕大人伤重未醒,正在隔壁休养……”
金簪尖细,当时的长穗虽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慕厌雪毫无躲闪,是任由金簪刺入身体,好巧不巧,就刺在了他的心口伤处。
金簪没入不足一寸,若是平日,这顶多算是皮肉伤,可慕厌雪这些日子来因为长穗取心头血,本就虚弱病态,这种皮P肉伤在特定的位置,就变得极为致命,只能说长穗也特别会挑位置捅,是当真知晓慕厌雪的弱点。
事实上,那时的长穗精神错乱行为失控,压根没有思考能力,不过有一点他们没有冤枉她,当时的她确实想让慕厌雪死。
沉默着随萧祯进入隔壁卧房,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见到慕厌雪时,长穗的情绪还是有些绷不住。
那么高大的男人,不知在何时瘦削如薄纸,躺在榻上毫无起伏,皮肤苍白到毫无血色。见长穗神色不对,萧祯连忙解释,慕厌雪是怕扰她休息,才会选这里取血休养,昏迷也只是因失血过多,只要安心静养喝药,伤情很快就能好转。
“殿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比起慕厌雪的伤,萧祯更担心她身上的蛊毒病发。
长穗轻轻嗯了声,闭了闭眼睛道:“辛苦,你去休息罢。”
萧祯欲言又止,总觉得长穗哪里不一样了,叮嘱的话到嘴边又被她吞回,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嗒——
房门被小心翼翼扣阖。
随着房中陷入沉寂,长穗傻呆呆立在原地,许久之后,她才拖动沉重的双腿,走至榻前坐下。脑海中一会儿是慕厌雪恨煞她要活剐她的模样,一会儿是取血为她续命的画面,两者交缠冲击,刺激的长穗眼眶酸涩发疼,不敢轻易眨眼。
“我到底……”长穗抓住衣袖。
从醒来后,她就不敢去看斩情扣,如今随着衣袖上拉,腕上的冰花手链垂出,晶莹的色泽如纯净琉璃,透明到一眼就能看穿。
……记忆错乱前,暗红如血的冰花,终是又化为了透色,距离无暇,只差一滴针尖大小的血渍。
看着剔透冰花中的小小血渍,长穗无力发问:“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才能让近乎无暇的斩情扣重归阴煞暗红;该如何做,才能让为她以命续命的慕厌雪恨到杀了她,而现在恢复记忆的她,又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情根深种的慕厌雪……
种种问题将她困囿束缚,长穗开始憎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退缩,但凡她再坚韧勇敢一些,也不至于功亏一篑,将自己圈死在如今的困局中。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手腕上的生死恨毒纹,长穗心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心中有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她犹豫着按压。她想,在想法子让慕厌雪憎恨到杀了她之前,她必须要保证慕厌雪不会因她而死。
在心中整理着思绪,长穗将目光投落回慕厌雪身上,薄唇微抿。
上过药后,慕厌雪将衣衫穿的严严实实,也不知在防备谁。长穗有心查看他的伤情,便伸手去扯他的衣服,她已经将力道放得很轻了,可还是不小心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