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 萧泠在东宫假装失忆痴傻,整整两年。 直到都苑国灭,梦醒时分。 那是萧泠嫁到漠北东宫的第三年春。对漠北俯首称臣的都苑国毫无征兆地被漠北军一举击溃,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举国上下所有百姓饱受战乱折磨,苦不堪言。 最后,连夜从漠北赶回到自己国家拼死抵御漠北军的质子楼云青,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全城百姓受困而死,亲自打开城门出城献降。 他跪在城门下,高举过头顶的双手呈上的是都苑国号令千万士兵的镇国玉玺。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铺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呈上玉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收紧。千万铁骑的影子黑沉沉地压过来,压得他几乎窒息。 楼云青顺势抬眼,透过双手间的空隙对上了为首那人睥睨轻蔑的目光。 — 都苑国灭的消息传到商丘时,举国震惊。蛰京城中的百姓不解漠北为何要出战对自己称臣的国家,自断臂膀。有人认为是漠北皇帝一时糊涂,也有人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 而越往商丘皇城高处走,朝臣们脸上的神情就越坦然。 大殿内光线昏沉,日光被厚重的辉煌墙壁挡在殿外,没有一丝空隙。载满权威的高堂之上,萧珩抿着那张淡色的唇,静静地听着底下的臣子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观点立场。 “老臣认为,我商丘长宁公主既然嫁进了他漠北东宫,做了他漠北太子的太子妃,也是履行了两国协约。那便安分守己,我们两国秦晋交好,岂不美哉?” “太傅此言差矣。”霍骁闻言迈出一步走上前来,朝着萧珩一个行礼:“都苑既已归属漠北,为何漠北还要出兵灭了都苑国?漠北的蛮人崇尚武力,奸诈狡猾,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太傅又怎知漠北就不会出尔反尔,将矛头对准我商丘?” 他付见自己的观点被人驳回一时间哟学不服气。他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昂:“霍少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我商丘长宁公主还在他漠北东宫,若是我们先行出手惊扰了漠北那边的人,到时候惹怒了漠北,怕是既救不回公主,也打不了胜仗,赔了公主又折兵!” “那太傅的意思,是要我们坐以待毙,待到漠北军攻进蛰京之时和都苑一样出城献降?” “你……!” “……” 二人争执不下,高处的萧珩似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挥手示意:“够了,众爱卿都冷静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气出声。 “漠北灭都苑一事,我商丘终究是局外者,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都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寂。萧珩扶额看着面前针锋相对的两大党派,头疼得唉声叹气。 最终这场早朝因为太傅和霍骁的对立而闹得不欢而散。 而正当心情沉重的霍骁雷厉风行地离开皇宫准备回将军府时,回到商丘两年的严生却突然行色匆匆地追上来:“将军,有殿下的密信。” 霍骁闻言一开始还以为是萧晋,于是极其不耐烦地撇过脸:“扔去烧了。” “将军,是从漠北送来的信。” 这句话一说出口,原本已经转身走开几大步的霍骁身形猛地一滞,随即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严生注视着他的眼睛重复:“将军,这封密信是三公主殿下从漠北送过来的。” 话毕,抬起双手将信件呈上去。 霍骁神情有些恍惚。他垂眸凝视着严生手心的里那方折叠成一小张的信件,抬手去接。平日里那双强健有力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细密颤抖着,指尖触到绵纸时仿佛有电流游过全身,使得他一个激灵。 两年了,阔别两年,萧泠这是第一次与商丘通讯。 即使霍骁知道,萧泠在漠北和商丘的每一次通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却还是因为看见她那隽秀而熟悉的字体而激起心中波澜。 他接过信件展开来,细细研读着信中内容。良久。 霍骁猛地收起信纸,微微有些泛黄的绵纸在他逐渐收紧的手心里慢慢褶皱成团。 再次抬头时他眸光明澈坚定,对着身旁的严生吩咐说:“随我进宫一趟,我要面见皇上。” — 都苑国灭的消息传入萧泠耳中时很突然。 两年来,盛玄胤虽说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心意来,但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