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苑国都里潜伏着漠北的探子。两国表面交好,实则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庄严辉煌的含光大殿上,一身戎装的霍骁单膝跪在殿前的大堂上,双手递上一封微微泛黄的信。 坐在高堂之上的年轻帝王表情阴翳,抬眼示意一旁的太监接过信件:“说了些什么。” 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有气无力感。 跪在殿前的霍骁略一迟疑,娓娓道来:“三公主殿下并非真的失忆变得痴傻,而是一直潜伏在漠北太子身边,夺取他的信任。待到时机成熟,一举拿下那盛玄胤的项上人头。” “再有,严生卧底一事已然暴露,为了长远之计,公主殿下吩咐严生和我们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漠北那边应当都不会再与我们通讯。” 蛰伏多年,这是一盘大棋。 “也好,一切小心为上。”萧珩扶着额头说。 霍骁从进殿来就见萧珩眉心紧锁,沉吟片刻后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可是在为何事忧心?不知臣可否为陛下排忧解难。” 萧珩说起这个就有些心烦:“……是清减的那些事。近日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心神一般,三番五次找朕提一些无厘头的要求……你说她一介女子,总想着那些事做什么!” “昭安……郡主么……” 霍骁低垂着头沉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几日见到昭安郡主的情景。 那还是她的兄长、豫王府二公子下葬的日子。 昔日里美名远扬的蛰京才女,此刻却放下了她一贯引以为傲的纸笔,反而束起了长发,换下了长衫襦裙,披麻戴孝的白衫外的腰间别着一柄沉重精致的长剑。 霍骁一眼认出那是豫王生前形影不离的配剑,传闻中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乾元剑。 同霍骁打过招呼后,朱清减说:“霍少将军,我想参军。” 霍骁的震惊之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即使他当时没有应下,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朱清减居然会跑去萧珩面前请旨。 他皱了周眉头,缓缓道来:“……昭安郡主心怀家国是好事,可如今豫王府二公子病逝,郡主孑然一身存活于世,更应该好生保护才对……”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着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萧珩长叹一声:“清减的性子固执惯了,实在是过于执拗。朕……朕受群臣上书纳后宫后,朕就知道朕与她的关系,再难回到从前了。” 皇宫宝座上,年轻的帝王满面愁容,目光浑浊。霍骁躬身行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等霍骁说话,萧珩抬手挥了挥,道:“罢了,霍爱卿下去吧。筹备精兵之事,就全权交于你了。” 霍骁闻言下跪谢恩:“臣定不负圣恩。” - 霍骁退下后,萧珩肚子一人在殿中坐了良久,直到天色渐晚,他才猛然醒神,轻声唤:“德福。” 年迈的老太监闻言赶来:“陛下,有何吩咐啊。” “准备一辆马车,朕出宫一趟。” — 豫王府中,朱清减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乾元剑,一双美目中此刻沾满了愁思。 萧珩趁着夜色拜访时,一进门便看见了这一幕。 朱清减也很警觉,很快便发现了皇帝的到来。她放下手中的剑,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行礼:“参见陛下。” 萧珩站在门口,一半脸埋在黑暗中。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之人,却被朱清减撇头躲过。 “陛下请自重。” 声音冷漠,又决绝。 萧珩略一怔愣后,滞留在空中的手黯然收回。 他苦笑:“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疏远多礼了。” 朱清减低头不语。萧珩沉吟片刻,终于图穷匕见:“今日前来的目的,是来看看你过的如何,顺道……谈一谈你前些日子和朕说的那件事……” 他微不可察地长叹一声,道:“你我二人自□□心,朕自诩待你不薄,豫王及你兄长的后事朕何时没有给他们风光体面了么?为何你要做出此等离经叛道之事?你说你要为豫王守孝,可你如今已然到了摽梅之年,朕不求你嫁入宫中,但只想劝你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好一个安稳度日。 “陛下认为我是什么人呢?是娇柔羸弱的昭安郡主,还是有着咏雪之慧的高门才女?抑或是,满脑子只有狭隘情爱的曙后星孤?” 不等她说完,萧珩突然打断:“你是不是因为朕纳宫妃一事怨朕?朕也是无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