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身子羸弱,诞皇子一事迫在眉睫。你不愿做朕的皇后,这没关系。朕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转意,等到你重新回头看朕,朕的皇后之位一直都为你而留。” “不是的陛下。” 朱清减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话来:“清减不曾怨过陛下。如今豫王满门只剩下我一个孤女,我的祖祖辈辈,我的亲人都是为了护国边疆而死。而陛下却要我,顶着一个不伦不类的郡主称号虚晃度日?” “陛下,我做不到。” 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口,萧珩控制不住地吼出声: “朕也做不到!你一介女流,身板纤瘦弱不经风,即使你父亲是镇国将军那又如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参什么军,打什么仗!你就是纯心去送死!” 萧珩情绪激动,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眸色中有着一瞬的无奈与迷惘。 朱清减与他两两对视着,沉默良久。 大殿里的气氛一时间冷到了极点。朱清减站在高台之下依旧挺直着背脊,不卑不亢地对上年轻帝王投来的带着威慑的目光。 终于还是萧珩先败下阵来。他抬手抚着眉心,声音是稍微有些妥协的规劝:“清减,朕这都是为你好。如今你二哥病逝,豫王一脉只剩下你一人,若是再出了什么差池,朕有何颜面去慰问豫王的在天之灵啊。” “陛下。”朱清减轻声打断他。 “我从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清减自幼便跟随父亲在边疆征战,饱经风霜,早就已经见过太多战场上的场面。” “我见过边疆的风沙大雪,见过浩浩荡荡的军队成片成片倒下的场景。我见过金戈铁马,见过尸横遍野,这些都注定了我不可能面对国家的存亡却视若无睹。” 天色昏暗,朱清减早已屏退左右,起身将在风中乱颤的窗户关上。木桌上一只飞蛾在烛光边兜兜转转,最后飞扑火光之中,身心俱焚。 朱清减注视着灯火明灭下萧珩眸中的跳烁,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随即蓦地跪了下来,动作坚定地朝着这位商丘皇帝磕了一个头。 “清减一介孤女,还望陛下准许清减参军,为商丘博一个锦绣河山!” — 严生出逃漠北一事就发生在太子妃落水后的第二天。 彼时入冬的漠北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萧泠堪堪转醒,守在床边的盛玄胤得到消息时,严生已经逃出了他的耳目所涉及的范围。 但毕竟是身在漠北,严生作为商丘人,自然是人生地不熟,想要逃出去也没那么容易。盛玄胤本想亲自去追,半道截杀,却不曾想被刚刚醒过来的萧泠捉住了衣摆。 盛玄胤低头看去,只见萧泠虚弱地抬手抓住他,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鹅绒细雪中。 他换上淡淡的笑容:“绾绾,感觉怎么样?” 萧泠不答反问:“下雪了?” 盛玄胤眸光淡淡,“嗯”了一声:“下雪了。” “莫要着凉了。”他弯下腰为她向上拽了拽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容不得一点寒气入侵才满意停手。 盛玄胤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边碎发,动作极其轻缓地,俯首在她光洁的额上留下一吻。 如同洁白轻柔的羽毛擦过额头,若即若离的温柔。 他稍微退身,抚着萧泠的头轻声安慰:“你好生将养着,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即将起身时有被衣摆扯住了步伐。盛玄胤缓缓回过头,对上榻上那人澄澈明亮的目光。 半分宠溺,半分无奈:“绾绾,你想做什么?” 萧泠凝视着他的凤眸,眼波流转:“玄胤,我想看雪了。” 说完又连忙补充一句:“想和你一起。” 想和你一起看看漠北的雪,不是因为这是漠北,也不是因为雪。而是因为是和你一起。 这句话一说出口,盛玄胤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出去了。 于是他猛地回身俯首,抱住榻上之人将头埋进她的颈间,低沉这嗓音应答:“好。我们这就去看雪。” — 漠北的皇城之上,皇宫最高对地方,可以俯瞰整个漠北的大好河山。 盛玄胤搂着萧泠登上宫阙的顶楼,站在朱红色的楼栏边抬眼眺望。 白雪悠飏,纷纷扰扰。整片天地莹白茫茫。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才落得下这般绝艳的风景。 萧泠目不转睛地看雪,却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至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