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之后,柏溪镇又再次活了过来,但是伤痕显然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就消散的,离开的人需要一些时间回来,亦或者是干脆回不来了。
同样的留下来的人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场突如其来又突然而去的战争。
柏溪镇在安静之中开始复苏,唯一不同的是,百草堂最开始的几日却异常的热闹,徐牧回来之后县令再来了一次,随后第二天徐牧就去了县令的家中。
伴随着第三日徐牧去主房和徐夫人的交谈,争吵也随之而来。
“县太爷是威风,但是他可没有办法给你当一辈子的虎皮,你可要自个想清楚了。”
徐夫人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摇篮里,这孩子先天略显不足,虽然后天有所补足,但是依然瘦瘦小小的,到现在爬起来都有些晃晃悠悠。
“不用一辈子,一年时间就足够将他们给捶死了,到时候县太爷走了,这些都是我的。
我想了好久自己为什么打不入梁城去,直到最近几天我才想明白,是因为有人在挖我的墙角啊,不先把脚底下的土坡给垫平了,又怎么能翻墙进去。”
徐牧摇摇头,平平淡淡的解释道。
“他们是你的姻亲,那县令就是一个外人,他现在可以用你扯掉我们的资产,下一步就可以扔掉你,让他的亲属上来取代你,到时候我们都要饿死。”
徐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尤其是在对方直接将进不去梁城的锅完全丢给自己以及自己后面的蔡家时更是睁大了眼睛。
他真的已经是魔怔了,就好像着了道一样。
“你看,你还是坐在他们那边,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忘了他们之前为了利益是如何摆弄你的了吗,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就应该坐在我这边。
没有你也无所谓,感谢蔡家和我的联姻,我现在还有一个蔡家姑爷的身份,虽然不如蔡家女儿的身份来的名正言顺,但是接手一部分关键产业也勉强可以了。
到时候,就是你觉得自己是蔡家的人,你觉得蔡家和其他世家还会认为你是蔡家的人吗,你一样也要来我这边,唯一被折腾的只有你自己。
事情干完之后我会将我的亲儿子接回来,连同我在梁城的女人一起,那个时候你在这个家里就是被休掉的夫人,在外面则是帮助丈夫侵吞掉娘家财产的恶妇。
你带着一个小野种,又可以往哪里去呢?”
徐牧的话让徐夫人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发抖,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死活想不出来这个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居然可以算计自己的结发妻子到这番田地。
“别看我,你们当初也是这么算计我的,当初你合着你娘家的人废掉了我的儿子,侵吞了我的资产时不也是一样的吗,区别就是当初你是帮凶,而现在我是帮凶罢了。
怎么,刀砍到自己身上,疼了。”
徐牧突然上前一步,凑到了妻子的耳边,轻轻的询问道,随后后退半步,用满怀温暖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先是闪过慌乱,随后则是彻底被惊恐与恐惧填满的女子。
“不是我,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顺着利益的最大化落井下石而已,所以现在配合我,和我一起大口大口的咬掉那些曾经把你当做联姻工具和砝码的所谓家人的血肉,这才是符合你利益的方法,我的夫人。
反正这个骂名你都要背上,面子没了,总不能里子也不要了吧,骂名你都担了,却没有做过亏心事可不就是纯纯的亏了吗?”
徐牧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了主屋。
不论百草堂内如何的变化,都和坐在前台的菖蒲与黄柏两人没有什么关系,看病的人照常要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回了柏溪镇,镇子里面也开始缓慢的复苏起来。
同样的菖蒲的工作量也越变越多,转眼就到了建安八年的春天,建安八年一月的早上,外面的寒冷和堂内火盆的暖意让早早起来的菖蒲有些昏昏欲睡。
少年蜷缩在柜台的后面,用棉布袖子将自己的耳朵护住的同时将手臂垫在脸颊和桌面之间。
就在周公摇着蒲扇,就要将小少年给邀请入被云雾缭绕的梦乡中前,砰的一声踹门声让菖蒲的瞌睡虫瞬间被吓得四散开来。
原本已经开始上下眼皮子打架的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的困意瞬间荡然无存。
“这样不好吧。”
就在菖蒲努力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那被踹的门外则是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随后是更多的嘈杂声,似乎百草堂外面正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什么不好的,他这铺子要不是我善,他能盖的起来,当年那条断掉了脊梁的哈巴狗是谁给了他一个盆,没有那个盆子我看他现在还要吃人扔在地上的东西。
这畜牲才上桌几天,就忘了主人的链子,看看,这才松开链子多久,这就撺掇起来外人咬起主人来了。
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医闹,不太像啊,最近也没有什么难搞的病人,难道是哪家吃过百草堂药的老人寿终正寝了,还是从百草堂进药的那些赤脚医生又将脏水给泼到百草堂的牌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