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三天后如约而至,黄柏在堂前接待了老人。
当老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之后,黄柏并未拒绝,看着眼前这个正常人,老者长松了口气,这百草堂里面真的是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他都害怕今天进去再出来一个怪人。
“前辈莫怪,家师现在在梁城抽不开身。
若是前辈胜了晚辈,师傅嘱咐在下让前辈在此收徒治病,但是若想要开馆,还需要击败家师,若是前辈同意,就请吧。”
黄柏坐在太师椅上,探手从旁边抽出了一本《医理》,将那书本递给了老者,这是医者之间的对弈,抽一篇病历出来辩论,直到一方问倒另外一方为止。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老者顺了一下胡须,看着那门后面探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头,还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徐掌柜也是悲惨,挨上了这么两个徒弟,不过对方的这位大弟子确实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学问如何。
“患者男,年逾五旬,形瘦体弱,近来干咳少痰,咳声短促,痰中带血,午后潮热,颧红盗汗,脉象细数,舌红少苔。”
后堂之中的苏子听到这第一题顿了顿,随后向旁边和他一起观战的祝子木解释道。
“这道题不难,应该是肾阴亏虚之症,这老头要是就这个水平,估计用不得师傅出手了,我早说了,让他上去取牌匾,现在哪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牌匾很重要吗,为什么非要取走牌匾,那东西那么大,而且还写了字了,都换不了两个鲜肉包。”
苏子身边男孩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里,他皱起眉头看着外面的两人,那个老头也是奇怪,就为了这个牌匾如此大费周章。
不等苏子向身边这个不明事理的小师弟解释,前堂之中的黄柏略微沉吟后就做出了回答。
“观此症状及脉象舌象,此乃肺阴亏虚之症。《医宗必读》有云:‘内伤之咳,阴病也,阴气受伤于内,故治宜甘平养阴,阴气复而嗽自愈也。’
当以滋阴润肺,止咳化痰为法,百合固金汤加减可治。”
黄柏的答复显然十分合老人的心,老人摸了摸胡须,随后摆了摆手拒绝了那本由对方递过来的《医理》。
“老身十岁时即熟背《医理》,考这上面的东西分不出来胜负,你不妨出点纲外的题。”
“那晚辈就得罪了,我随师傅外出巡诊时见过一妇人,其每至经期,小腹冷痛拒按,得热痛减,经血量少,色黯有块,畏寒肢冷,面色青白,脉象沉紧,舌暗苔白。”
黄柏低下头思考了片刻,随即出了下一题,而在门后面的苏子则是吸了吸气,他想象了一下病症,却发现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水平,看样子师兄是不准备留手了。
“那牌匾可是一家馆子的排面,要是让人给摘了,以后也就不用开门营业了,所以你看,大师兄这不是一上来就下了死手。”
“此为寒凝血瘀之痛经。《妇人大全良方》曰:‘寒气客于血室,血凝不行,结积血为气所冲,新血与故血相搏,故痛。’
其病因病机为寒邪凝滞于胞宫,气血运行不畅,瘀血内阻。治当温经散寒,化瘀止痛,少腹逐瘀汤主之。”
老人并未犹豫,几乎在黄柏给出题目之后的瞬间就得出了答案,他随后微笑着看着面前的青年,对方大概不到半个甲子,有这个水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在这个岁数的时候估计也就和此人处于伯仲之间,不过中医一道就是越老越吃香,他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小辈的底子,只是不知道他的师傅水平如何,自己是否可以抗衡一二。
“师兄,师兄?”祝子木拉了拉苏子的衣袖,苏子则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把炒瓜子塞到了男孩的手中,让他不要打扰自己看戏。
“那又到老身了,病人眩晕耳鸣,头目胀痛,急躁易怒,失眠多梦,腰膝酸软,舌红少津,脉象弦细数。”
黄柏眼睛闪烁了一下,他已经大概感觉到了吃力,只是这里是他的家,虽然面前老人的学识和经验都要比自己丰富,但是他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此乃肝阳上亢之症。
《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阳上亢,上扰清窍,故眩晕耳鸣,头目胀痛。治宜平肝潜阳,滋养肝肾,天麻钩藤饮加减为宜。”
门后面的苏子已经不再试图跟上两人的思路,他直接开始放小差,探手从祝子木手中抢过了几颗瓜子磕了起来。
黄柏手指顿在了那桌面的《医理》之上,他回想起之前师傅带着自己时治过的那几个棘手的病历,虽然这些病历不算是他处理的,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患者男,弱冠之年,长期低热,午后及夜间加重,伴有乏力、盗汗、心烦失眠。此外,患者还自述时有头晕耳鸣,腰膝酸软,五心烦热,口干咽燥。
患者曾患有肺痨,但已控制。此次低热症状持续数月。”
“此病症属于内伤发热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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