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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破烂透风的小屋被拆除重建,等吃过晚饭的面包和牛奶后,樱子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去,在凉凉的晚风里、手交握在身后,极小步地走,慢吞吞地比背着壳的蜗牛或乌龟还要迟钝,打着哈欠一摇一晃。

在擂钵街上,夜晚是没有灯的,借着天还没彻底暗下去,还有昏沉沉的月光,樱子看见屋子大变样,在房屋狭隘的间隙间围了一圈栅栏,由石柱和铁皮构成,连接用的布条上系了碎瓷片,可能是作示警用。

踩着地上的碎石靠近,屋子已经变得很整齐了,被很用心地重新搭建,樱子没大留意外边看起来怎样,拧开门迈进去,木托锁被打磨得光滑无刺,她站在门口,盈盈的光扑在她稚嫩的眉眼上,当眼睫眨动时,那些灵动的阴影,隐隐像是蝴蝶扑扇。

屋子里有了床铺被褥,墙上还贴着黑白报纸,由毛线头缠成的绒球粘在床头,以及,在那张挨着床头的小木桌上,亮着一盏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脸上、身上,带来一点虚幻的暖意,好像灯光所笼罩的一切都变得毛绒绒起来,樱子阖上了门,坐在床铺边望着小夜灯,有飞蛾在灯罩里乱晃,光也就很调皮,在屋子里跳跃和流淌。

灯罩只有最上方有一个孔洞,樱子伸手遮住了它,但是飞蛾很笨,不知道要从罩子里飞出来,就算一刹飞远了也要努力向发光发亮的灯芯而去,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翅膀扑扇的声音也很明显,甚至于嘈杂。

……不仅仅飞蛾,人也是很笨的。

‘他们比樱子还要更笨拙,有的是还懵懵懂懂,也有的刻意而为,总之,他们的愚蠢之下不乏心机。但是哪怕是小孩子有意或无意地握住了刀剑,却也是会伤人的啊。’

‘樱子虽然拥有了保护,但也还是很脆弱,如果想要更长、更久一点地活下去,那么樱子要做世间无二的小神明,当你的心透明且强大,这样就能很好地保护自己了。’

……

我最心爱的樱子,是世界的孩子。

小蝴蝶,——你愿意去流浪吗?

那是一个于深黑背景下,绚烂如焰火的梦,温温柔柔的水光落在了月亮上,它们一直在轻晃,奇怪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把云雾弄得皱巴巴,又很任性地啃掉半块月亮,留下云朵一直呜呜地哭,但是有只小老虎闯进了她的院子里,还追着自己的尾巴咬。

它有点笨笨,但是小老虎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院子一角的木头房子搭建得整齐,它有许多的食物和玩具,还有许多的邻居,谁也没有它神气。

小孩子的梦总是乱七八糟、毫无意象,到第二天就全忘掉了。

是一大早上了,用水稍微擦拭脸颊,吃过了冷硬的干饼子,樱子一个人跑出去玩,别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会要出去找寻食物,为大家找到能赖以生存下去的物资,每一日都辛苦奔波着,而樱子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受到伤害就可以了。

今天好像是要出太阳,早晨能见到天际的霞光,只是天上的云较多,积压了一层又一层,铺开了好远的距离,或许到下午就会出来晒人了。

慢吞吞地走出好远,路上银白色头发的——那个、叫白濑的男孩给她送过来了一个游戏机,等找到一片被留出来的空地,坐在碎石堆上,樱子低头看手中外壳十分老旧的游戏机。

塑料壳上满是刻痕和积灰,就算被很认真清理过,也还是有部分磨损不可修复,一些边角还是黑黢黢的,她慢慢用力地把背后一个盖子抽开,露出了底下的电池槽,四颗也是胶皮都快脱落的电池摆在里面。

只看了看就把盖子重新合上去,翻回正面,游戏机的屏幕在上方,是很小一块,底下是几组按钮,都在一旁标有作用,这些小字的磨损不算大,但是有的词汇和描述让樱子不大懂,最下面的话就是已经划花了的印上去的人物和字体,它是竖起来的长条形。

按照白濑说的开机,然后玩了起来。

游戏机是白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总之被条件有限地清理后就送到了她这里,因为游戏有一点无趣,都是黑或灰色大大小小的像素块,樱子只玩了一会儿,看到电量条快要见底就关机了,随意地放在一边。

从石堆上站起来,回过头去,无论怎么样看,这里都是灰扑扑暗沉的色调,贫穷、饥饿和斗争流血一直笼罩在擂钵街上方,听孩子们说,这里一直是这样。

住在这里的,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不被社会承认,也理所当然不被社会接纳,除了流浪汉、恶徒、偷渡客……等等这些人物,没什么像样的人会到这里,这是被遗弃之地,就连他们也是被遗弃之人。

政/府不会管,警员去码头和穷凶极恶的黑手党交火,便是路上见到了他们,也不免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那是看垃圾、看肮脏污秽之物的眼神。

他们的存在被漠视,就连生死也变得毫不起眼。

昨天就有个孩子在从码头带回来他偷盗的食物时被大人打伤、踢破了内脏,听说是呻/吟哀嚎了一夜,到现在还活着,但也快要死去了,可是没人能救他,他们出不去这座孤岛,找不到愿意救治的医生,就连钱也没有。

于是今天走出去的孩子们都是相互结伴,不敢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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