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麟喔了一声:“莫不是来探亲的孩子?他要寻的人是你们谁手下的?”
“禀将军,那人是末将下面的。”黄岐擦了把冷汗道,“就是一个炊事兵,呃,新来的不懂规矩,犯事儿了,所以家里可能来了人闹。”
成麟想起方才他对那小兵的低语交代:“是你说要押去你帐前的那个?”
“....是。”黄岐有点心虚,“末将这就去处理,就不劳烦将军了。”
赶紧去把那个周猎虎给押了去,别让他家人给带走了!
新来的炊事兵?成麟再次看了眼手上饭碗。
“你去罢。”他背过身接着看路线图。
“报!将军,那个闯进来的小孩把我们几十个兄弟的包围给破了!”
这时又一个士兵冲进来禀告,“那个小孩有暗器!他还有一把...梅花七蕊弩!!”
成麟猛然一回头。
“你说什么?他的铜铃大眼瞪得能占半张脸,”“梅花七蕊弩?”
那士兵显然比其他兵看起来要老不少,激动且肯定:“就是梅花七蕊弩!将军,当年我随您、随廉贞大帅出征的时候亲眼见过,是秦指挥使造的第一把——”
卧槽这又什么玩意儿啊?黄岐心下愈发骇然,虽不知来者究竟是周立寒本人还是别的谁,但反正先把那周猎虎控制起来就对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地跑出大帐篷,牵了马立即奔向自己麾下那片营地去抓人。
“带我过去!”成麟啪地搁下饭碗,脚下如风。
等几人赶到现场时,周庭霄已经被新的列阵包围控制住了。
但在场的士兵们还是一脸羞愤,毕竟对手只是个单枪匹马的小少年,手上只拿了个机弩就几度冲破他们的临时列阵。
周庭霄此时已经趴倒在地上,背上衣服已经被挑破好几道口子,里面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右手擒着一把已经发空了的奇形怪状的机弩,正倔强地仰着破皮流血的头。
他周围围了一圈的长矛士兵,尖尖的矛头密不透风地从四面八方指着他。
“伤亡如何?”成麟先问。
老兵道:“实际上算不得有什么伤亡......那小孩的梅花七蕊弩里发的短箭都是钝头,上面只涂了麻药,并不伤人,只是中箭的兄弟会被麻倒。”
“看来并无伤人之意。”成麟喃喃,挥手让包围散了。
“小兄弟,你是何人?这把机弩你从何得来?”他蹲身把周庭霄扶起,“你闯入兵营是急着要找谁?”
周庭霄的下巴也磕得青紫,嘴角流血,双目虽然疲惫却仍倔得有力。
他嘴疼得难受,也没有多余的气儿连贯说话,只得瞥向后面。
“您就是成麟将军罢?”池仵作忙上前来,先长揖一番道,“我是北镇抚司的仵作,他是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的弟弟,此行突然且冒昧,是因为他担心自家刚入伍的年迈姥爷,思亲心切。”
“既然年迈又为何刚入伍?”成麟蹙起飞眉,“今非战时,我南城兵马司也不是在出征伐任务,兵马不缺,谁招的年迈者?快去带来!”
“听说是将军的左右手黄岐副指挥亲自招的。”池仵作揖得更深了,“被招者叫周猎虎,也是北镇抚司周百户的姥爷,这两日才进来当炊事兵。”
黄岐亲自招炊事兵?成麟听出了不对劲,若说这家人是普通平头百姓,托黄岐的关系进来当炊事兵混饭吃倒罢了;但家里明明有个在北镇抚司任职的锦衣卫,根本没这必要,那就说明......
“去把黄岐和那个炊事兵叫来!”他冷下脸吩咐道。
黄岐经常搞一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但这事儿似乎很可能会把南城兵马司卷进政斗中——更何况对家还是北镇抚司的人。
在等那两个人来的时间,成麟还让人回他帐子里拿药,亲自给周庭霄简单处理。
“小兄弟,你现在有力气说话了么?”老将军粗犷的声音非常温和,“能不能告诉老夫,你这把梅花七蕊弩是哪里来的?”
周庭霄逐渐缓过劲来,张嘴有些艰难,糊糊地答道:“是我师父教我做的。”
“你师父是何人?如今在何处?”成麟依旧很温和,但隐隐透着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但他还记得某些话题可能有多敏感,遂将其他将士遣散,连池仵作也被赶远。
“家师姓秦,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开了家匠艺铺子,所以乡亲们都喊他秦老匠。”周庭霄又恢复了那无害小兔似的神情,如果无视他脸上身上的累累伤痕的话,“如今他可能在来京城的路上吧?应该快到了。”
“姓秦,做匠艺,能教你造梅花七蕊弩......”成麟像在自言自语般,忽然又盯紧周庭霄,“你们这些年在哪里生活?怎么突然上京城来了?他到了你可千万别带他乱晃,要来老夫这里给他安顿!”
周庭霄选择性回答关键问题:“因为师父和我姥爷关系很好,我兄长刚被擢升入京,所以就想着随我们一同来此,不过师父的铺子要收拾,所以晚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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