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叶家大宅炊烟袅袅,大眼明一直盯着叶家的烟囱看,过了一会儿,见烟囱不再冒烟,掀开车帘,对独眼龙道:“老大,烟囱不冒烟了,看来是吃上了。”
独眼龙道:“招呼兄弟们,准备动手。”
另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还坐着五名海盗,大眼明招呼他们下车。
独眼龙留下两名弟兄在外边把风,带着其余人翻墙跳进叶府。
此时叶家人正在用饭,院中空旷无人,叶朝荣和家人们在后厅用饭,仆人们都在伙房用饭。独眼龙叫两个手下去伙房把仆人们都干掉,以免他们跑去报官,他率其余人冲进后厅。
这些人手里都拎着水手刀,这是海盗惯用的武器之一,为了适应肉搏战,水手刀被设计的比一般的刀剑稍短。
它是一种劈砍用的武器,呈弧形,以增加劈砍的威力。水手刀并不需要使用者有多么高深的技术,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叶家人见闯进贼来,皆是大惊。
独眼龙刀指叶家人,叫道:“都别动,谁敢动,老子就宰了他。”
桌上除了叶朝荣老爷子之外,还坐着他的二儿子叶向光一家六口和长孙叶成文一家四口,这些人都不懂武功,不敢妄动。
独眼龙刀指叶朝荣,叫道:“老不死的,快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
老叶头挺镇定,他把钱财看得很淡,觉得钱财是身外物,没了就没了,也不心疼,想破财免灾,于是说道:“各位不要伤人,小老儿照做就是。”他吩咐次子叶向光和长孙叶成文去把金银细软都搬出来。
独眼龙叫大眼明带着四个海盗跟着他们一起去,过了一会儿,海盗们将两箱子金银细软搬到后厅。
独眼龙见钱财到手,对叶家人痛下了杀手,转眼间,叶家十一口人,皆命丧于海盗的屠刀下,海盗们带着掠夺的财物,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事
发之时,叶朝荣的孙子叶成经不在府中,幸免于难,他于当日下午回到府宅,见家人们都倒在血泊中,吓得瘫坐于地,放声痛哭。
内阁办事房内,首辅大臣叶向高伏案批阅呈报,听到敲门声,说道:“进。”见骆思恭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笑道:“骆兄来了,坐吧。”
骆思恭神情哀然的坐在客椅上,叶向高瞅他面色不好,说道:“骆兄,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骆思恭轻叹一声,说道:“进卿兄,你家出事了。”
叶向高字进卿,因而骆思恭叫他进卿兄。
叶向高一怔,问道:“我家出何事了?”
骆思恭道:“事情不小,你可得挺住呀。”
叶向高心一沉,放下毛笔,急切的问道:“骆兄,你快说,家里究竟出什么事了?”
骆思恭道:“一伙贼寇闯入你福清老家,叶老爷子、你二弟一家和你长子成文一家都遇害了。”
叶向高“啊”的一声惊叫,登时昏死过去。
骆思恭忙上前按住叶向高的人中,连声呼唤,过了一会儿,叶向高才苏醒过来。
“爹呀!呜呜……”叶向高痛哭失声。
骆思恭道:“你不要办公了,我陪你回府休息。”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叶向高也无心办公,在骆思恭的陪同下,回到府宅。
骆思恭道:“进卿兄,你家逢巨变,兄弟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有些话,兄弟不得不说。”
叶向高道:“你想说什么?”
骆思恭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兄弟希望你不要回乡‘守制’,应效仿张首辅,请求‘夺情’。”
旧时父母或祖父母死后,儿子或长孙在家守孝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不任官、应考、嫁娶等,此为守制。
朝廷于大臣丧制款终,召出任职,或命其不必弃官去职,不着公服,素服治事,不
预庆贺,祭祀、宴会等由佐贰代理,称“夺情”。
当年张居正出任首辅期间,其父去世,他没有回乡守制,选择了夺情。张居正选择夺情的理由是万历新政才刚刚开始,离了他就玩不转了,不想改革功亏一篑。他的门生故吏们对此极为赞赏,称他是大公无私。他的敌对势力指责他是贪恋官位,忤逆不孝。
内阁次辅大臣谭万鑫是郑党人,如果叶向高守制,首辅大臣之职将由次辅谭万鑫出任,骆思恭不想首辅大臣之位落入郑党人之手,因而劝叶向高夺情。
叶向高摇头道:“断断不可,我一定要回乡为老父守制。”
骆思恭沉吟片刻,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看来现在是不说不行了。”
叶向高问道:“何事?”
骆思恭见厅中并无旁人,低声道:“皇后身体欠佳,恐怕命不久矣,经汪、万、薛三位太医会诊,皇后只有不到一年的命了。”
叶向高一怔,说道:“竟有此事。”
骆思恭道:“皇后一旦归天,郑贵妃必然被立为新后,那时福王就成了嫡子,郑党一定会提案废太子,另立福王,这正和圣上之意,圣上定会应允。如果首辅之职握在咱们手里,还可“封还执奏”,予以驳回,如果首辅之位落在郑党人手中,太子就完了,咱们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