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微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将涌上喉间的话吞了下去,半晌,她才开口,“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水牢还好,顶多泡在里面,水牢后面的审问。”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安澜知道邢微不想给她压力,但如今却不得不考虑怎么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并且绝不能暴露组织。
思忖良久,安澜指节敲了敲额头,这才说道,“我进来前,郭先生说总部再过几日便会来人,我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肯定能出去。”
邢微闻言,眼中也绽放出一抹亮光,重重地点了下头,“好,我们一定要一起出去。”
安澜笑了笑,继续帮邢微医治,好应付第二天的审问。
监狱里烛光微弱,无论早晚,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安澜醒来,算了算时辰,现在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多,这样算起来,很快就要来人了。
如安澜所料,没过一会儿,便有几个狱卒走了进来,将安澜她们带了出去,押进了不同的房间。
面对对方的审问,安澜通通说不知道,没听过,她是被唐立城莫名其妙抓进来的。
在长达几个小时的精神折磨后,安澜被送回了牢房,没过多久,邢微也回来了,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不知经历了什么,安澜暗道不好,她不过是第一天,心态尚能稳住。
邢微可是经历了十几天的折磨审问,在极度的痛苦下,人的心境很可能会松动,最后崩溃。
安澜心里担忧,但她的异能治得了身体,治不了心,一切只能靠邢微自己撑下去了。
午时吃过饭后,邢微默默地站在一边,随后她丢掉手里的石头,脸色凝重,“要来了。”
安澜提起注意力,下一秒,整个人瞬间失重,砰的一声砸进水里,恶臭肮脏的水涌入她的口鼻,她仰起头,想要呼吸,又被卷起的水花扑了下去。
正当她在努力挣扎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猛地扯了过去,呼吸到空气,安澜也镇定下来。
她睁开眼睛,邢微抓着她的手将她往上扯,“注意一点,不要摔倒了。”
安澜点点头,努力站直了身子,这个水牢应该只是用来折磨犯人的,水位刚好到达一个她们的口鼻之间,若是再高一些或者她们再低一些,便能瞬间淹没她们。
但是每一个人的身高是不一样的,安澜心想,大概每个监狱的水位是根据关押犯人来定的。
在这样的空间,几乎要踮着脚才能保证呼吸畅通,安澜微微转头看向那个闭着眼默默承受的人,心中一酸,究竟是怎样的毅力才能让一个女孩子撑到现在,宁愿忍着痛苦承受非人的折磨也要坚守自己的信仰。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是能让刚有好转的伤口再次裂开发炎而已。
邢微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环境也很恶劣,安澜只能保证伤口不再恶化,却不能完全治愈她,何况现在痊愈也不是什么好事。
水牢结束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安澜身上也开始出现伤痕,但她还不能治疗自己,若是伤口很快痊愈会引起狱卒的注意。
因此她不得不默默忍耐,邢微每日旧伤添新伤,安澜用异能温养她的身体,消耗巨大,嘴唇发白,眼眸低垂着,眉目暗淡无光。
邢微看着她的样子,心下不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远离了她,“够了,我已经好了很多,你不用再继续了。”
安澜抿了抿唇,伸手还想去拉她,“再过一会儿就好,你今天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今日邢微回来,从肩膀到胸口有一道深长的血痕,伤口周围黑硬,显然是被人用暴力手段止血,这样的方法虽然保住了邢微的命,但也给身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安澜想多帮邢微治一点,这样她出去能恢复得更好些。
然而邢微闻言却沉下脸,抬手拢起破烂的衣衫,一言不发走到墙角,不想再理某个不识好歹的人了。
见此,安澜轻笑,也不追过去,她现在身体不比邢微好多少,长时间大量消耗异能对她来说无异于透支生命。
因此她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她寻了个较为平整干净地方,靠着墙坐下,闭上了眼睛。
可很快安澜就感觉到不对劲,只觉得浑身发毛,后背发凉,这是一个人对于危险最本能的感知。
她猛地睁开眼,转头向旁边看去,就在她所在牢房的对面,黑暗中一道阴翳,狠辣,贪婪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安澜眯了眯眼睛,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动了动,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宛如锁链一般将她牢牢锁住。
她脸色不变,假装身体酸痛站起来随意走动,等那视线终于移开后,她才赶紧走到邢微身边。
而邢微从刚刚她起身开始就一直盯着她怪异的举动,如今见她面色难看,眼眸黑沉,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澜瞄了对面一眼,“出大麻烦了。”
邢微闻言瞬间凝重起来,“怎么了?”
“有人盯上我了。”安澜眼神冰冷,她朝对面努了努下巴,“从刚刚开始,对面就一直盯着我。”
邢微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是你的能力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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